瞬间明白,这又是孙玉国搞的鬼,转身就往百草堂跑,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王宁!不好了!”张娜冲进后堂,手里的盐袋都掉在了地上,“孙玉国让游医散布谣言,说我们用的窃衣是毒草,还说孩子会落病根!”王宁正在碾药的手一顿,碾轮停在石槽里,他抬头看向张娜,眉头拧成了疙瘩:“竟有这种事?”
话音刚落,前堂就传来了争吵声。林婉儿提着剑冲了进来:“王药师,有几个村民被谣言说动,来堂里要说法,孙玉国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王宁放下碾轮,擦了擦手上的药粉,沉声道:“走,去看看。”
刚到前堂,就看见孙玉国站在人群中央,穿着件绸缎长衫,手里摇着折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诸位乡亲,不是我多嘴,”他慢悠悠地开口,“这‘粘粘草’遍地都是,若是真能治病,早被当成宝贝了,哪能轮得到百草堂拿来糊弄人?”
一个村民皱着眉问:“王药师,孙老板说的是真的吗?这药真的没问题?”王宁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众人:“乡亲们,窃衣入药是有古籍记载的,性平味辛微苦,能杀虫消积,之前孩子们服药好转也是大家亲眼所见,怎么会是毒草?”
“空口无凭!”孙玉国折扇一合,指向王宁,“你说有记载,谁知道是不是你瞎编的?万一日后孩子们真落了病根,你赔得起吗?”他这话一出,村民们更犹豫了,纷纷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不安。
王宁深吸一口气,转身从药柜里取出那本泛黄的旧医书,又拿出一小包窃衣粉和新鲜的窃衣果实,放在柜台前:“乡亲们,这是记载窃衣药性的医书,大家可以传阅;这是窃衣的果实和药粉,它的性味归经我现在就讲给大家听——它归肺、大肠经,内服能驱虫,外用能止痒,之前给孩子们配药时,我还特意加了健脾的药材,就是怕伤了孩子的脾胃。”
他一边说,一边让张娜把医书递给村民们。李阿婆接过医书,翻到记载窃衣的那一页,激动地说:“大家看!真有记载!我家小宝服药后不仅好了,饭量还大了,哪有什么病根?孙老板,你就是想坏王药师的名声!”
孙玉国脸色一变,刚要辩解,就见刘二狗突然捂着肚子,哀嚎着从人群里挤出来:“哎哟!疼死我了!我前儿个误食了这窃衣,现在肚子痛得厉害,这不是毒草是什么?”他一边喊,一边在地上打滚,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村民们见状,又开始骚动。林婉儿眼神一冷,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刘二狗的手腕:“你既然腹痛,为何脉象平稳,连冷汗都没出?”刘二狗被问得一噎,眼神慌乱起来,却还强撑着喊:“我就是疼!就是这毒草害的!”
王宁走到刘二狗面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舌苔:“你的舌苔厚腻,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积了食,和窃衣无关。”他起身从柜台里取出一小勺窃衣粉,兑入温水,递给刘二狗:“若是窃衣所致,这水喝下去会加重腹痛;若是积食,它能帮你清肠胃。你敢喝吗?”
刘二狗看着那碗水,脸色煞白,手都在发抖。孙玉国在一旁急得使眼色,可刘二狗被众人盯着,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刘二狗的腹痛不仅没加重,反而缓解了不少。他坐在地上,再也装不下去,在众人的逼问下,终于哭丧着脸承认:“是孙老板让我装的!他说只要我坐实窃衣是毒草,就给我五两银子!”
真相大白,村民们勃然大怒,纷纷指着孙玉国骂道:“你太过分了!为了抢生意,竟然拿孩子们的性命开玩笑!”孙玉国见状,转身就想跑,却被林婉儿拦住了去路。“孙老板,你掺假售药、散布谣言、教唆他人作伪证,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很快,几个村民找来里正,将孙玉国扭送官府。看着孙玉国被带走的背影,村民们纷纷围到王宁身边,愧疚地说:“王药师,是我们糊涂,差点被谣言骗了,您可别往心里去。”王宁笑着摇摇头:“没事,大家也是为了孩子。只要能让大家知道窃衣的价值,这点误会不算什么。”
孙玉国被扭送官府后,济世堂没了主心骨,没过几日就关了门,青溪镇的药材生意,倒真成了百草堂一家的事。可王宁没半分得意,反而在堂前辟了块空地,翻土、施肥,忙得满头大汗——他要在这里种窃衣,让这味救了孩童的药材,长在村民们看得见的地方。
张娜蹲在一旁,帮着分拣窃衣的种子,指尖拂过带钩的果壳,想起娘家那本旧医书,突然笑道:“当年我娘说这书里藏着‘不起眼的宝贝’,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被她说中了。”她起身回屋,把医书取来,摊在田埂上,指着扉页的批注:“你看,这是我外祖父写的,说他年轻时在山里迷路,靠嚼窃衣果实治好了虫积腹痛,原来这药的用处,早有人知道。”
王宁凑过去看,批注的字迹已经泛黄,却透着股亲切的暖意。“往后我们就把这批注抄下来,连同窃衣的药性、用法一起,教给村民们。”他说着,拿起一粒种子,轻轻埋进土里,“让大家都知道,身边的‘杂草’,说不定就是能救命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