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青石镇外的山林裹成一片蒙蒙的绿。王雪走在前面,踩着湿滑的山道,粗布鞋底在青石板上蹭出“咯吱”的声响。她不时弯腰,拨开路边带刺的灌木丛——那些叶片上挂着的水珠,顺着她的袖口渗进衣料里,凉得像冰。
“慢点走。”林婉儿跟在后面,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目光扫过四周的树林。雨打在树叶上,“沙沙”声里混着不知名的鸟叫,却总让她觉得不安。方才在镇口瞥见的刘二,那躲闪的眼神,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王雪却没多想,指着前方一道山沟:“就是这儿了!去年我跟婉儿姐来的时候,沟边的灌丛里全是树李,结的果子黑得发亮,核上还有道纵沟,错不了。”她说着,加快脚步往下走,脚底下一滑,险些摔进沟里,幸好林婉儿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林婉儿的声音里带着点急,“这坡上的土被雨泡软了,踩不实会滑下去。”她扶着王雪站稳,自己先跳下沟,再伸手把人接过来。沟底积着浅浅的水,没过脚踝,凉得刺骨。
可等两人走到往年鼠李生长的灌丛前,脸色都沉了下来。原本该挂满黑果的枝条,此刻光秃秃的,只留着几片被扯断的叶子,散落在湿泥里。地上还有新鲜的脚印,朝着山沟深处延伸——分明是刚有人来过,把果子摘光了。
“是刘二!”王雪攥紧了手里的小铲子,指节都泛了白,“肯定是他听了我跟哥的话,提前来把鼠李摘走了!孙玉国也太过分了,自己治不好病,还不让别人治!”
林婉儿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脚印。那脚印是粗布鞋的纹路,跟刘二脚上穿的一模一样,而且脚印还没被雨水冲散,说明人刚走没多久。“他往那边去了。”林婉儿指着山沟深处,“要不要追?”
王雪咬了咬唇,又看了看天色——云层压得很低,再耽误下去,恐怕要赶不上日落。“不追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我记得翻过前面那道山梁,还有一片林缘,去年我在那儿也见过鼠李,就是路远些,得绕过去。”
林婉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王宁给的干姜,掰了两块递给王雪:“先含着,驱驱寒,一会儿路更难走。”两人沿着山沟往上爬,山梁上的风更大,吹得树枝“呜呜”响,雨丝打在脸上,像小针扎似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王雪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前面一片背风的林缘:“看!就是那儿!”林缘下的灌丛里,果然挂着串串黑色的果子,像一颗颗小小的黑珍珠,在雨雾里泛着光。两人快步走过去,王雪伸手摘了一颗,掰开果核,里面的种子卵圆形,背侧果然有一道狭纵沟——正是他们要找的鼠李。
“太好了!”王雪从背上解下竹篮,小心翼翼地把鼠李摘下来放进篮子里。她的手指被枝条上的小刺扎破了,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只盯着篮子里的果子,嘴角扬着笑,“这些应该够了,能给老李哥和其他村民治病了。”
林婉儿站在一旁警戒,目光时不时扫向四周。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咔嚓”一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林婉儿立刻拔出短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问:“谁在那儿?”
树丛里动了动,刘二的脑袋探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空篮子,脸上带着点慌张。“我……我就是来山里逛逛,没别的意思。”刘二说着,往后退了退,眼神却瞟着王雪手里的竹篮,“你们……你们找到老鹳眼了?”
“跟你没关系!”王雪把竹篮护在身后,“你已经摘了一处的鼠李,还想来抢?孙玉国让你来的吧?告诉你,我们是来给村民治病的,你别想捣乱!”
刘二被说中了心思,脸涨得通红,却还嘴硬:“什么抢不抢的,这山里的药材,谁都能采。孙掌柜说了,这老鹳眼有毒,你们用它治病,是要害死人!”
“胡说!”王雪气得发抖,“《唐本草》里写着,老鹳眼只要对症使用、控制剂量,就能治病!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治,还怕我们治好!”
林婉儿往前跨了一步,手里的短刀闪着寒光:“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刘二见林婉儿动真格的,吓得往后一缩,转身就往山下跑,跑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嘴里嘟囔着:“你们等着……等着瞧……”
看着刘二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王雪才松了口气,把竹篮重新背好:“咱们快回去吧,别让哥和嫂子担心。”林婉儿点点头,把短刀收回鞘里,帮王雪扶了扶竹篮,两人沿着山道往回走。
雨还在下,可两人的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竹篮里的鼠李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混着雨水的味道,飘在风里。王雪心里想着,等回去让张阳药师炮制好,王宁哥就能给村民治病了,那些被疼痛折磨的人,很快就能好起来。
可她们没注意到,刘二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山道旁的树丛里,看着她们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甘。他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一声——不一会儿,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从树林里钻出来,跟在刘二身后,朝着王雪和林婉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雨丝渐渐疏了,夕阳把青石镇的屋檐染成暖金色时,王雪和林婉儿终于出现在镇口。竹篮里的鼠李被油布裹得严实,只在掀开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