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空荡的庙宇回响。“百草堂还真是冥顽不灵。”他冷笑,笛声再起,庙外突然传来阵阵惨叫。
与此同时,百草堂内乱作一团。中毒孩童的抽搐愈发剧烈,王雪的绣鞋在药汁里踩出凌乱的脚印。“哥!银针不管用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脉搏越来越弱!”
王宁扯开孩童衣领,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猛地缩回——孩子胸口浮现出暗紫色藤蔓状纹路,与庙中那人长袍上的花纹如出一辙。他突然想起张阳说过的瘟疫往事,转身抓住老人颤抖的肩膀:“二十年前的瘟疫,死者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印记?”
张阳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黑血:“当年...当年的瘟疫也是从绿豆糕开始...”他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指向窗外,“看!”
月光下,无数黑色甲虫正顺着窗棂爬进药房,每只甲虫背上都粘着细小的银针。王宁抄起药铲拍死一只,铲刃上立刻泛起青烟。“是蛊虫!”张阳声音嘶哑,“用砒霜喂养的尸虫,专门破坏解毒药材!”
后院传来张娜的惊呼。王宁冲出去时,正见妻子瘫坐在井边,手中攥着半块带牙印的绿豆糕。“有人...从井里递上来的...”她气若游丝,嘴角溢出黑血,“味道...和二十年前一样...”
“二十年前你也吃过?”王宁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妻子苍白的脸颊。张娜艰难点头,眼角落下泪水:“那时我才八岁...父亲就是因为吃了这种绿豆糕...咳...”她突然剧烈抽搐,瞳孔里映出夜空中炸开的烟花。
红光中,林婉儿破窗而入,玄铁软鞭卷着半截带血的玉笛。她肩头插着三支银针,银铃上沾满黑色黏液:“是郑钦文!他要借瘟疫血洗青河镇!”她将玉笛丢给王宁,笛身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二十年前的瘟疫配方。
王雪突然抓起药柜上的《本草纲目》:“哥!你看这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字条,褪色的字迹写着:“以毒攻毒,唯有陈年绿豆壳可解尸虫之毒。”
“陈年绿豆壳...”王宁突然想起,钱多多货栈起火前,他曾在最底层的麻袋里见过这种东西。那些麻袋被火舌吞没时,袋口露出的布料边缘,与张娜手中绿豆糕的油纸花纹一模一样。
庙外的笛声突然转为急促的鼓点,大地开始震颤。王宁将玉笛踹进药箱,抓起药篓:“婉儿,带张娜去地窖!雪,你和张阳准备熬药!我去钱多多的仓库!”
他冲出百草堂时,正撞见孙玉国带着打手堵在巷口。“王大夫这是要去哪?”孙玉国摇着折扇,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寒光,“城西发现多具尸体,可都带着百草堂的银针。”
“让开!”王宁举起药篓,里面的陈年绿豆壳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孙玉国,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撇清关系?郑钦文用的砒霜薄荷叶,可都是从你的南山药田来的!”
孙玉国脸色骤变,折扇“啪”地折断:“胡说!我根本不知郑钦文是谁!”他身后的打手举起棍棒,却突然僵在原地——城隍庙方向升起冲天火光,笛声化作尖锐的惨叫,无数黑色甲虫裹着毒雾,正朝着百草堂涌来。
王宁趁机撞开人群,奔跑时怀里的玉笛突然发烫。他低头看去,笛身上的“郑钦文”三字渗出鲜血,在月光下拼凑出另一个名字——“张...阳...”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突然想起张阳每次查验药材时,总爱用袖口掩住口鼻;想起钱多多死亡当夜,老人眼底闪过的慌乱;更想起二十年前瘟疫爆发时,正是张阳来到青河镇...
甲虫群的嗡鸣近在咫尺,王宁握紧药篓里的陈年绿豆壳,朝着火场狂奔。青河镇的夜空被城隍庙的火光染成血色,王宁抱着装满陈年绿豆壳的药篓冲进火场,热浪裹挟着毒雾扑面而来。浓烟中,他看见林婉儿的银铃在残垣断壁间闪烁,而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郑钦文,正将浑身是血的张阳按在烧得通红的供桌上。
“张阳药师!”王宁的嘶吼被爆炸声吞没。他挥舞药篓砸开拦路的梁柱,却见郑钦文猛地扯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赫然与张阳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左眼处多了道狰狞的疤痕。
“二十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郑钦文(张阳)的笑声混着咳嗽,染血的玉笛指向王宁,“当年你父亲用陈年绿豆壳破了我的尸虫蛊,今天,我要让百草堂从青河镇彻底消失!”
王宁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如潮水涌来:儿时他曾见过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旧信,信中提到一位因痴迷毒蛊被逐出医门的师兄;张阳来百草堂时,总对仓库里的陈年药材格外上心;还有钱多多账本上,那些与郑钦文交易的记录,笔迹竟与张阳开药方的字迹如出一辙。
“原来你一直在我们身边!”王宁握紧药篓,陈年绿豆壳在高温下散发出奇异的清香,“钱多多也是你杀的?”
“那个蠢货想独吞功劳!”郑钦文(张阳)一脚踹开燃烧的烛台,火舌瞬间吞没神像,“他以为用霉变绿豆就能引发瘟疫?真正的杀招,是这些!”他扯开衣襟,胸口布满蠕动的尸虫,每只都衔着刻有百草堂印记的银针。
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