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枣要晒得透,心要放得平。”他笑了笑:“钱掌柜若真心要,我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得按咱枣乡的规矩,不能掺假,不能抬价。”
钱多多愣了愣,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半晌才点头:“行!就依你!”
孙玉国没想到钱多多会变卦,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药箱,里面的药材撒了一地,其中就有几包他刚才还在吹嘘的“西域枣干”,掉出来的枣子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点可疑的白色粉末。
“这是啥?”有人捡起一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怎么有股糖精味?”
人群顿时炸了锅。孙玉国的脸白得像纸,拉着钱多多就往济生堂里跑,刘二狗和郑钦文也赶紧跟着关门,门板“砰”地撞上,震落了门楣上挂着的一串干枣,滚了一地。
王雪看着地上的枣子,忽然哈哈大笑:“哥,你看他那怂样!”
王宁弯腰捡起一颗滚到脚边的枣,擦了擦上面的灰:“不是他怂,是这枣子不骗人。”他抬头看向枣园的方向,晨光正好落在百草堂的檐角,把挂着的干枣照得透亮,像一串串小灯笼。
张娜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块刚出锅的枣糕:“钱掌柜让伙计来问,啥时候能供货。”
王宁咬了口枣糕,甜香在舌尖漫开。他想起林婉儿留在筐里的苍术,想起老枣树上的鸟窝,忽然明白,这枣乡的日子,就像这枣子,看着平平淡淡,实则藏着无数耐人寻味的真意。而那些急于求成的花哨,终究抵不过一颗踏实做事的心。
巷口的风又吹起来,带着枣园的清香,把济生堂紧闭的门板拍得轻轻作响,像在提醒里面的人,有些东西,不是关上门就能躲过去的。
寒露这天的风裹着碎雨,打在百草堂的窗纸上沙沙响。王宁正用竹刀剖着鲜枣,刀刃划过果肉时,渗出的糖汁在青石板上凝成小小的珠,像被雨打落的枣花蜜。
“哥,钱掌柜的马车在巷口等了。”王雪抱着捆油纸进来,粗布围裙上沾着些枣绒,是今早打包枣干时蹭的。她把油纸往柜台上一放,溅起的雨珠打在油纸上,晕开点点深色,“他说这次要的枣干得加急,说是要送城里的大药铺。”
王宁手里的竹刀顿了顿。钱多多自从上次在济生堂翻了脸,转头就跟百草堂订了大批枣干,不仅给本地铺子供货,还往城里送。这几日来拉枣的马车,把巷口的青石板都碾出了新辙。
“让他再等等。”王宁把剖好的枣放进竹匾,果肉朝上码得整整齐齐,“这筐灵武长枣得挑过,有虫眼的不能要。”他拿起颗枣对着光看,果皮上的纹路在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钱掌柜要的是‘百草堂’的招牌,咱不能砸了自己的名声。”
正说着,巷口传来凄厉的哭喊声,越来越近。王雪探头一看,赶紧回身:“哥!是钱掌柜的管家!抱着孩子在雨里跑呢!”
王宁丢下竹刀就往外跑,月白长衫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凉飕飕的。巷口泥地里,钱家管家正抱着个孩子跪在雨里,孩子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得像块枯枣皮,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厉害。
“王掌柜!救救小少爷!”管家看见王宁,声音抖得不成调,怀里的孩子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睛闭得死死的,睫毛上挂着雨珠。
王宁赶紧把孩子抱进百草堂,张娜已经生好了炭炉,屋里顿时暖了起来。她解下围裙擦着孩子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不由得皱起眉:“这烧得太厉害了,怕是有惊风。”
孩子约莫四五岁,穿着件锦缎小袄,领口绣着金线,此刻却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王宁解开孩子的衣襟,指尖搭在他细弱的手腕上,脉搏快得像打鼓,跳得毫无章法。
“怎么回事?”王宁沉声问。
管家抹着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昨天小少爷吃了块月饼,夜里就开始发烧,孙掌柜给开了退烧药,喝下去更烫了,刚才突然就抽起来……孙掌柜说、说他没法治了……”
“孙玉国给开的什么药?”王雪端着热水进来,听见这话,手里的铜盆差点脱手。
“说是、说是柴胡配石膏……”管家的声音越来越低,“钱掌柜已经去请城里的大夫了,可这雨太大,路不好走……王掌柜,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小少爷吧!”
王宁没答话,掀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缩得小小的。他转身打开药柜,手指在抽屉上飞快地滑过,最后停在标着“生姜”的抽屉前——里面的生姜是新收的,带着泥土的腥气,切面黄澄澄的,汁水饱满。
“小雪,拿三枚蒸枣,去皮去核捣成泥。”王宁的声音很稳,把生姜放在砧板上,竹刀落下时,姜肉裂开的纹路里冒出辛辣的水汽,混着屋里的枣香,奇异地让人安心。
张娜已经找来小瓷臼,把蒸软的枣肉放进去捣着,枣泥黏在瓷杵上,拉出细细的丝。“要加蜂蜜吗?”她抬头问,鬓角的碎发被炭炉的热气熏得微微卷曲。
“不用。”王宁把生姜切成薄片,每片都薄得透光,“孩子脾胃弱,蜂蜜太腻。用枣肉的甜中和姜的辣,正好。”他把姜片放进砂锅,加了两碗清水,坐在炭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