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泛着白霜:“后山阴坡采的,带点湿气,正好配枣子用。”她的指尖划过苍术的纹路,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枣核,“昨天李婶的事,我听说了。孙掌柜用巴豆,是看准了秋燥时节人多虚火,想借‘泻’字立威。”
王雪听得一愣:“立威?他就不怕治坏人?”
“治坏一两个,他有参汤顶着;治好了,就显他手段厉害。”林婉儿把苍术放回筐里,“商人算利,医者算安,不是一路人。”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王宁,“这是我按古法晒的枣干,比寻常的多晒了七日,性更温,你拿去给李婶补补脾胃。”
王宁打开纸包,里面的枣干颜色暗红,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凑近闻,有股淡淡的焦香,不像百草堂晒的那样带着清甜。“这是用枣木火烘过的?”他问道。
林婉儿点头:“枣乡的老法子,连枝带叶一起烘,能借点木气。”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钱多多这会该到济生堂了,你们……”
话没说完,就见枣园入口处跑进来个小孩,是李婶的孙子狗蛋,手里举着张纸,边跑边喊:“王掌柜!孙掌柜贴告示了!说要免费给咱枣乡人体检,还送人参汤!”
王雪接过告示,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末尾盖着济生堂的红印。“免费体检?他孙玉国啥时候变得这么好心?”她把告示往地上一摔,“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雪。”王宁捡起告示,仔细看了看,眉头微蹙,“他这是要挑出‘体虚’的人,好推销他的人参。你看这上面写的,‘秋燥伤津,非大补不能回春’,分明是故意夸大。”
林婉儿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露水,在地上写了个“枣”字:“人参是阳火,枣是阴土。阳火能暖人,也能烧人;阴土不起眼,却能载万物。”她抹去地上的字,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这苍术还得趁湿切片。”
看着林婉儿消失在枣树丛里的背影,王雪忽然觉得这姑娘像极了枣园里的苍术,看着普通,却藏着股韧劲。她踢了踢脚下的枣叶:“哥,咱就看着孙玉国骗人?”
“不。”王宁把林婉儿给的枣干揣进怀里,“他要体检,咱就陪着。他说人参好,咱就让乡亲们自己品品,是他的参汤暖,还是张娜的枣粥香。”他转身往园外走,竹篓里的空篮子晃出轻快的声响,“对了,摘些半红的枣回去,让你嫂子做枣汁,给来的乡亲们解渴。”
回到百草堂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孙玉国站在济生堂的台阶上,穿着件簇新的宝蓝马褂,手里举着个银质药碾子,正唾沫横飞地讲着:“……这人参汤,是用长白山六年老参熬的,一口下去,能把秋燥连根拔起!不像某些人家,拿些烂枣子糊弄人,吃多了还胀气!”
刘二狗在旁边敲锣,郑钦文则给围观的人发着小纸条,上面写着“凭条可领参汤一碗”。钱多多站在孙玉国身后,穿着件绸缎马褂,手里拿着个算盘,正和孙玉国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堆着精明的笑。
“王掌柜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条路。
孙玉国看见王宁,笑得更得意了:“王掌柜来得正好,要不要也领碗参汤补补?我看你这百草堂,是该补补人气了。”
王宁没理他,走到人群中间,从竹篓里拿出刚摘的半红枣子:“乡亲们,孙掌柜的好意咱心领了。只是这秋燥有凉燥、温燥之分,就像这枣子,有青有红,不是所有身子都适合大补。”他举起一颗青枣,“脾胃虚寒的,吃青枣会疼;但内热重的,吃红枣反会燥。”
李婶挤到前面,手里还拿着块张娜给的枣泥糕:“王掌柜说得对!我昨儿喝了孙掌柜的药,差点没缓过来,还是人家枣核汤管用!”
这话一出,人群里起了骚动。有人说自己也觉得参汤太燥,有人问王宁该怎么调理。王雪趁机把张娜刚熬好的枣汁端出来,用粗瓷碗盛着,分给众人:“这是用半红枣子榨的汁,加了点梨片,解燥又不伤脾胃!”
枣汁清甜,带着点微酸,喝下去嗓子里顿时舒服了不少。乡亲们边喝边议论,刚才围着济生堂的人,渐渐都挪到了百草堂这边。
孙玉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里的银药碾子差点掉地上:“你们……你们别听他胡说!这枣汁哪能跟人参比!”
钱多多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孙掌柜,别跟他们计较,咱们的生意在后面呢。”他眼珠一转,对着人群喊道:“凡是今天在济生堂抓药的,买两副送一副枣干!咱这枣干,可是西域来的极品!”
“哟,钱掌柜也卖枣了?”张娜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碟枣泥糕,“我这枣泥糕,用的是咱枣园自己产的枣,没加西域的香料,乡亲们尝尝?”
托盘刚放下,就被抢空了。赵伯嚼着枣泥糕,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咱本地枣子对胃口,那西域的枣,甜得发腻,跟吃糖似的。”
孙玉国气得脸通红,钱多多却忽然笑了,走到王宁身边,压低声音:“王掌柜,你这枣子确实不错,不知有没有兴趣批量卖给我?价钱好说。”
王宁看着他,忽然想起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