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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两侧的灌木被雨水压得低垂,枝叶上的水珠不断滴落,砸在斗笠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林婉儿抬头望了望前方,雾气缭绕的山峰若隐若现,原本熟悉的路此刻变得格外陌生。她记得上个月走这条路时,路边还开着成片的野菊,如今却只剩湿滑的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打滑。
“得快点,那孩子还等着苏子救命呢。”林婉儿咬了咬下唇,加快了脚步。她从小在山里长大,练就了一双“铁脚板”,可今天的雨实在太大,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鞋底就沾满了厚厚的泥巴,重得像绑了两块铅。走到一处陡坡时,她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她连忙伸手抓住旁边的一棵野果树,粗糙的树皮划破了掌心,渗出血珠,混着雨水往下淌。
林婉儿甩了甩手上的血和泥,不在意地笑了笑——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顺着树干慢慢滑到坡底,继续往前走,心里盘算着钱多多的药材存放点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正想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她警惕地拔出弯刀,循声望去,只见一棵枯树被雨水泡松了根,正朝着路中间倒下来。
“不好!”林婉儿连忙往后退,枯树“轰隆”一声砸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溅起的泥浆弄了她一身。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头,要是再慢一步,恐怕就要被砸中了。
好不容易挨到邻村,林婉儿直奔钱多多的药材仓库。钱多多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常年穿着一身绸缎衣裳,见林婉儿浑身是泥地闯进来,吓了一跳:“婉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跑过来了?”
“钱老板,别问那么多了,你收的野生紫苏子呢?雨村有孩子犯急喘,等着苏子救命,你快给我装一麻袋。”林婉儿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掌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钱多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领着林婉儿去仓库:“哎呀,你咋不早说!我这就给你装,这野生紫苏子可是好东西,比种植的药效强多了,你看这颗粒,多饱满。”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仓库的门,里面堆放着各种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钱多多拿起一个麻袋,从货架上搬下一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的紫苏子滚落出来,灰棕色的外皮上带着暗紫色的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够了够了,这些应该够雨村用了。”林婉儿见麻袋快满了,连忙说道。钱多多却又多抓了一把放进去:“救人要紧,多带点总没错。对了,这野生苏子性温,归肺经,你让张药师用的时候注意点,肺虚的人可不能用。”
林婉儿点点头,扛起麻袋就要走。钱多多连忙叫住她:“等一下,山路滑,我给你找根扁担,再拿块油布把麻袋裹上,别让雨水把苏子泡坏了。”他手脚麻利地找来了扁担和油布,帮林婉儿把麻袋裹好,又把扁担递到她手里:“路上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歇会儿,别逞强。”
“知道了,谢谢钱老板!”林婉儿扛起扁担,转身冲进了雨里。有了扁担,扛着麻袋果然轻松了些,可山路依旧难走。走到半路时,她的脚腕突然一扭,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扶着旁边的树,慢慢蹲下来,揉了揉脚踝,心里却想着小宝还在等着药,咬咬牙又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了雨村的轮廓。林婉儿心里一喜,脚步也快了起来。当她走到百草堂门口时,浑身早已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掌心的伤口因为用力扛扁担,又渗出了血。她推开百草堂的门,沙哑着嗓子说道:“张药师,紫苏子……我运回来了。”
张阳听到声音,连忙迎了上来,看到林婉儿浑身是泥、脚踝还肿着,又看了看她肩上的麻袋,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连忙接过扁担,把麻袋放在地上,又转身拿了块干净的布递给林婉儿:“快擦擦,辛苦你了,要是再晚一点,小宝恐怕就撑不住了。”
林婉儿接过布,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说:“没事,只要孩子能好,这点苦不算什么。快把苏子拿去煎药吧。”
张阳点点头,连忙打开麻袋,抓起一把紫苏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果实的形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苏子,颗粒饱满,香气足,药效肯定好。”他转身对张娜说:“快,按之前的方子,紫苏子、杏仁、桔梗各三钱,再加两钱甘草,煎药!”
张娜应声而去,很快,药罐里就飘出了浓郁的药香,混着雨雾,弥漫在百草堂的每一个角落。小宝似乎闻到了药香,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些,眼睛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药罐在炭火上“咕嘟”作响,琥珀色的药汁沿着罐口缓缓溢出,混着紫苏子的辛香、杏仁的微苦,在百草堂里弥漫开来。张阳守在炉边,不时用竹勺搅动药汁,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诊床上的小宝——孩子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发紫的唇瓣渐渐褪去青色,只是呼吸间仍带着轻微的喘鸣。
“药好了。”张娜端着滤好的药碗走过来,碗沿冒着热气。张阳接过药碗,先凑到鼻尖闻了闻,确认药味纯正,又用指尖蘸了点药汁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小宝,将药碗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