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较真。”
叶辰咬了口红薯,甜汁烫得舌尖麻,“老手艺的讲究,差一分都不是那个味儿。
就像这烤红薯,火候不到,甜不进心里去。”
两人就着炉火,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
从屋檐的起翘角度,说到窗棂的雕花样式;从桐油的熬制方法,说到青砖的选料标准。
马书记听得入迷,时不时在图纸上记两笔,炭火映得他脸上红堂堂的,倒不像平日里那个板着脸训人的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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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马书记忽然想起什么,从文件堆里抽出张照片,“去年你帮着修的那座戏楼,区里的领导来看了,说修得‘原汁原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把后台那几幅残损的壁画也补补。”
照片上的戏楼,飞檐翘角裹着雪,台口的雕花在雪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叶辰想起自己蹲在脚手架上补梁架的日子,每天收工时,戏楼的老看门人总会递来碗热汤,说“这楼有灵性,你对它好,它就给你唱戏听”
。
“开春吧。”
叶辰把照片抚平,“壁画得等天气暖了才能动工,颜料怕冻。”
他顿了顿,补充道,“得请冉秋叶来帮忙,她外祖父以前是画工笔的,懂古画修复。”
马书记一一记下,最后看着叶辰,眼里带着点感慨:“说起来,我刚到街道办时,总觉得这些老破房子该拆,盖成砖楼多省事。
后来看你修宅子,才明白这些墙缝里藏着的,都是日子啊。”
叶辰没接话,只是往炉子里添了块炭。
火苗窜起来,舔着炉壁,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在演一出无声的戏。
雪停时,已经过了午时。
叶辰揣着马书记给的修缮细则往回走,口袋里的核桃还在轻轻碰撞。
路过冉家老宅,看见冉秋叶正扶着老爷子在门口扫雪,兰草花盆摆在门廊下,覆着层薄雪,倒像裹了层糖霜。
“叶先生,新年好!”
冉秋叶笑着打招呼,手里的扫帚轻轻扬起,雪沫子落下来,像撒了把碎银。
“新年好。”
叶辰停下脚步,“开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关于戏楼壁画修复的。”
冉老爷子听见“戏楼”
二字,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拉着叶辰的袖子说:“我年轻时在戏楼当学徒,那壁画……画的是‘八仙过海’,张果老的驴尾巴,是用真驴毛粘的……”
叶辰耐心听着,雪在脚下慢慢化了,浸得鞋底子有点湿,心里却暖得很。
他想,这大年初一的约,赴得值。
有些事,就像这老街区的雪,看着清冷,底下却藏着化不开的热乎劲儿,只等开春一声令下,便能抽出新的枝芽来。
回到院里时,许大茂正拎着瓶酒站在门口,看见叶辰,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猜你回来了!
马书记跟你说修缮队的事了吧?算我一个!
我现在修放映机的手艺练出来了,修个门窗锁啥的,不在话下!”
叶辰笑着接过酒:“进来吧,刚烤好的红薯,还热着呢。”
炉火在屋里跳动,窗外的阳光穿过融雪的枝桠,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叶辰看着许大茂笨拙地剥着红薯皮,突然觉得,这大年初一的雪,下得真好——它把过去的尘埃轻轻盖住,却让那些该芽的念想,在底下悄悄攒着劲儿,只等春风一吹,便能铺成一片新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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