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眼睛一亮:"
学校新来的李老师!
他说这些是成吉思汗的文字!
"
王谦和妻子交换了个眼神,杜小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屯里小学新调来的李老师是县文化馆派下来的,这事儿他们都知道。
傍晚时分,王谦蹲在院子里打磨那把蒙古刀的刀刃,杜小荷在灶台前和面。
野猪肉已经腌上了,粗盐粒在肉缝里闪着微光。
王念白趴在炕桌上写作业,时不时偷瞄一眼父母。
白狐蜷在门槛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扫着地面。
"
当家的,"
杜小荷突然开口,"
七爷留下的药囊我拆了两个,把草药缝进新做的衣裳里了。
"
她手上不停,把面团揉得啪啪响,"
草原上风邪,得防着点。
"
王谦点点头,知道妻子这是默许了他的计划。
七爷进山前留下的那些药囊,个个都有讲究,驱寒的、防瘴的、解毒的,杜小荷都记得清清楚楚。
院门突然被敲响,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站在门外——县文化馆的赵干事。
这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儿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胸口别着两支钢笔,手里拎着个公文包。
"
王队长,打扰了。
"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却越过王谦的肩膀往院里扫,"
听说您家孩子在学校对蒙古文化很感兴趣?"
王谦侧身挡住对方的视线,语气平淡:"
小孩子好奇心重罢了。
"
赵干事干笑两声,从公文包里掏出本书:"
这是新编的《地方文化教材》,特意给王念白同学送一本。
"
书封上烫金的"
成吉思汗"
四个字在夕阳下闪闪亮。
杜小荷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过来,接过书翻了翻:"
赵干事费心了,进屋喝口茶吧?"
赵干事摆摆手:"
不了不了,就是"
他话锋一转,"
听说王队长收藏了些古籍?比如《蒙古秘史》?"
院子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白狐突然站起身,喉咙里出低沉的呜呜声。
王谦面不改色:"
那是七爷留下的,都是些老黄历了。
"
赵干事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
那可都是珍贵史料啊,文化馆正在收集整理"
正说着,王念白举着作业本从屋里跑出来:"
爹!
我写完"
孩子猛地刹住脚步,警惕地看着陌生人。
赵干事立刻换上笑脸,弯腰对孩子说:"
小朋友,听说你在学蒙古文?真了不起!
"
说着就要去摸孩子的头,白狐突然蹿上前,一口咬住赵干事的裤脚。
"
哎哟!
这畜生!
"
赵干事慌忙后退。
王谦喝住白狐,歉意地说:"
对不住,这狐狸认生。
"
赵干事整了整衣襟,强作镇定地告辞了。
等他走远,杜小荷立刻关上院门,眉头紧锁:"
他咋知道咱家有《蒙古秘史》?"
王谦从儿子手里拿过那本"
教材"
,随手翻了几页,在最后一章现了用铅笔做的标记——正是关于成吉思汗陵墓传说的内容。
他冷笑一声,把书扔在柴堆上:"
明天一早就去县里。
"
夜深了,王谦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杜小荷背对着他,呼吸均匀绵长。
王谦轻手轻脚地起身,从箱底取出个油布包。
打开来,里面是七爷留下的另一本书——《辽金古迹考》。
书页间夹着张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七爷和几个穿蒙古袍的人站在一处石堆前,背后隐约可见奇怪的岩画。
白狐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脚边,绿眼睛在黑暗中闪闪亮。
王谦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
这次得靠你了。
"
狐狸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听懂了似的。
窗外,春风掠过兴安岭的松林,带着七爷教过的那古老歌谣:
"
金刀骏马踏黄沙,
千里草原是我家,
莫道前路无知己,
自有神灵护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