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记忆工程”
联席会议,那可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
于佳佳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盘丝洞的唐僧。
大佬们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后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散着“专业”
二字。
她知道,今天这一仗不好打。
“铃铛计划的社会价值毋庸置疑,但后续的维护管理呢?谁来负责?谁来承担责任?”
一个头花白的文化厅官员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没有产权归属,如何追责?万一有人恶意破坏怎么办?”
于佳佳早就料到会有人拿这个问题难。
产权?
责任?
在这些老学究眼里,似乎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必须贴上标签,打上钢印,才能安心。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各位领导,请听一段录音。”
她轻轻一点鼠标,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五百个铃铛,在不同的风下,出高低错落、和谐又充满生机的鸣叫。
那声音,仿佛是春风拂过山谷,又像是孩子们的银铃般的笑声,瞬间驱散了会议室里沉闷压抑的气氛。
铃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城市交通噪音频谱,汽车喇叭声、引擎轰鸣声、施工噪音……各种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
于佳佳的声音适时响起,语气平静而坚定:“各位领导,当所有的标识消失,当人们再也无法分辨哪个铃铛属于谁家的时候,他们反而会主动询问——‘这是谁家的铃?’‘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守护的开始。”
全场鸦雀无声。
是啊,当所有的规则和制度都失效的时候,人们才会开始真正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珍惜。
就像流量时代,当所有的热搜和榜单都变得虚假的时候,真正有价值的内容反而会脱颖而出,引人们的共鸣。
最终,会议通过了试点决议,地点就定在老城区七个历史街巷。
于佳佳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打赢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赵工最近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冰火两重天”
。
被项目组正式任命为“感官顾问”
后,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从下水道爬到了珠穆朗玛峰。
每天西装革履,出入高档写字楼,跟那些年轻的人工智能工程师们同桌办公。
但这种“高大上”
的生活,却让他感到格格不入。
那些工程师们,一个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满嘴的算法、模型、参数……仿佛说的不是人话,而是某种神秘的“天书”
。
他们礼貌是礼貌,但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疏离,仿佛他是个从乡下来的土老帽,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更让他郁闷的是,所有的算法模型都设置了权限壁垒,他根本无法接触到核心的东西。
赵工心里明白,人家防着他呢!
毕竟,他只是个掏粪工,懂什么人工智能?
他试着跟他们分享自己听音的经验,但那些工程师们只是礼貌地笑笑,然后继续埋头敲代码。
赵工觉得自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
他开始沉默了。
不再提什么听音经验,而是每天提交的手绘波形图上,悄悄地加入一些极细的竖线标记。
那些竖线,代表着他听到的“呼吸感”
。
“此处有呼吸感,此处有脉搏跳动……”
他希望那些工程师们能够明白,城市是有生命的,地底也是有生命的。
两周后,奇迹生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程序员主动走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赵工,你画的这些‘心跳区间’,是不是某种节拍参照?”
赵工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就像老工人收工敲三下,不是为了通知,是为了让路睡得踏实。”
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
当晚,智能水务系统的更新日志里悄然新增了一项:“引入环境脉动补偿模块”
。
吴小雨最近有点烦。
学校组织春游,目的地竟然是她曾标记的“丙三段耦合点”
——一座废弃水泵站改建的艺术园区。
更让她烦躁的是,导游竟然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解:“……这里的地下音效设计由国外顶级团队完成,采用了最先进的声学技术……”
吴小雨听得直翻白眼。
什么国外顶级团队?什么最先进的声学技术?
明明就是她和放牛娃小伙伴们小时候玩耍的地方,那些地下的管道和井盖,她早就摸得门儿清了!
她注意到,展厅地板的接缝走向,竟然与她之前在手册上看到的记载完全一致。
这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