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恪站在白鹿洞门前,晨露打湿了他的布鞋。
这座始建于唐代的学府在晨光中显得庄严肃穆,青砖黛瓦间飘荡着淡淡的墨香。
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中那本《穿越者守则》,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些许勇气。
&0t;知乎大v陈恪啊陈恪,&0t;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0t;就算你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至于真的揍你吧?反正无所谓了,大不了用知乎大佬的知识和他们干了!
&0t;
想到这里,他挺直腰板,迈步走进。
穿过几重院落,远远便听见争论声从一处轩敞的讲堂传来。
讲堂门口挂着&0t;格物致知&0t;的匾额,笔力雄浑,想必是某位大儒的手笔。
陈恪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钱德洪洪亮的声音:&0t;那小子来了!
&0t;
讲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陈恪。
他这才现,讲堂内坐着的不仅有白苍苍的老者,还有不少中年儒士,甚至有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所有人都穿着素色儒衫,唯有他一身粗布衣裳,显得格格不入。
&0t;进来吧,小子。
&0t;钱德洪招了招手,&0t;老夫给你引见几位同道。
&0t;
陈恪硬着头皮走进讲堂,感觉像是走进了狼窝。
钱德洪身旁坐着几位气度不凡的老者,看那架势,想必都是心学门下的重量级人物。
&0t;这位是王畿先生,阳明公高足。
&0t;钱德洪指着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介绍道。
陈恪心头一跳。
王畿!
这可是王阳明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在知乎&0t;明代思想史&0t;话题下被讨论最多的心学大家!
他连忙深施一礼。
&0t;这位是邹守益先生,江右王门代表人物。
&0t;钱德洪又指向另一位须花白的老者。
陈恪再次行礼,手心已经沁出冷汗。
好家伙,这是把心学的顶尖大佬都聚齐了来审判他啊!
&0t;诸位,&0t;钱德洪举起陈恪那本《四书章句》,&0t;昨日老夫偶遇此子,现他在朱子集注旁批了&039;荒谬至极&039;四字。
更奇的是,他引用了某位&039;周知&039;先生的《知乎录》,称朱子之说&039;纯属放屁&039;。
&0t;
讲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陈恪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0t;小子,&0t;王畿眯起眼睛,&0t;你师从何人?竟敢如此亵渎朱子?&0t;
陈恪咽了口唾沫。
知乎大v的尊严让他不能退缩,但穿越者的理智又在警告他别太张扬。
两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交战,最终前者占了上风。
&0t;回先生的话,&0t;他拱手道,&0t;学生并无名师指点,只是只是觉得朱子某些解释过于拘泥,失了圣贤本意。
&0t;
&0t;哦?&0t;邹守益来了兴趣,&0t;那你且说说,朱子何处拘泥了?&0t;
陈恪知道,此刻退缩只会更糟。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0t;比如《大学》&039;格物致知&039;一说,&0t;他声音渐渐稳定,&0t;朱子解释为&039;即物而穷其理&039;,要求学生从一草一木中体悟天理。
学生以为,这未免太过繁琐。
&0t;
&0t;那你以为当如何?&0t;王畿追问道。
陈恪脑海中闪过知乎上关于认知心理学的科普文章。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0t;学生以为,&039;格物&039;不在物,而在心。
正如阳明先生所言,心外无物。
格物实则是正心,心正而后知至。
&0t;
这番话一出,讲堂内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摇头反对。
&0t;有趣,&0t;钱德洪捋着胡须,&0t;你既批朱子,又引阳明,究竟是何立场?&0t;
陈恪感到一丝得意。
作为现代人,他早已习惯了多元思想的碰撞,不像这些古人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
&0t;学生以为,学问之道,贵在自得。
&0t;他故意模仿王阳明的语气,&0t;不盲从朱子,亦不盲从阳明,但求本心所安。
&0t;
这番话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0t;好一个&039;但求本心所安&039;!
&0t;钱德洪大笑,&0t;那你且解释,何谓&039;知行合一&039;?&0t;
陈恪眼睛一亮。
这个问题他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