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神色一凛,立刻命人检查那官员的鞋子。
果然,在鞋底的夹层中,现了一方紫檀小印。
他拿起那方小印,仔细端详着,
“吴捕头,若钦使死于此地,朝廷只会说山贼作案。
但现在——我们手里有印,有活口,有现场。”
陈皓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要闹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陈皓立刻安排沈瞎子连夜出,以说书为名,将黑松岭生的事情传播出去。
他还让王老板安排商队在沿途的酒肆免费赠饮“清源茶”
,并附上传单:“此水无毒,因有人想让我们信它有毒。”
做完这一切,陈皓才感到一丝疲惫。
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散着微弱的光芒。
“还沾着血……”
陈皓看着手中的紫檀小印,低声说道。
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刺破了山间的薄雾,也照亮了钦使那张写满疲惫与震惊的脸。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朴实的面孔,他们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炬,围坐在简陋的营帐周围,守护着他。
陈皓见钦使醒来,立刻上前跪地,双手高举那枚紫檀小印,以及一份静先生的供状副本。
“大人,草民陈皓,见过钦使大人!”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大人若今日死于非命,是非便由他们书写;若您安然抵境,则天下皆知——井可以堵,但人心不通。”
陈皓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在钦使的心头。
钦使接过印信,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紫檀,又拿起那份供状,仔细地阅读着。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震惊,时而愤怒,时而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良久,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本官原以为是来平事的……如今看来,是来还债的。”
突然,一阵清脆的号角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声音来自远方,由远及近,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陈皓眉头一皱,望向东方,只见府城方向隐隐约约有兵马调动的迹象。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陈皓缓缓起身,走到张铁匠身边,低声说道:“他们不会让我们体面地赢。”
他转过身,朝着营帐外走去,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他伸手摸向腰间……
钦使抵达北岭之日,府台早已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在村口等候多时。
那排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迎接凯旋的将军。
府台大人满脸堆笑,上前迎接,那姿态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恨不得把钦使大人供起来。
然而,陈皓却从那笑容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暗地里,一队队官兵已经悄无声息地封锁了村庄的各个出口,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北岭笼罩其中。
公堂之上,气氛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府台高坐堂上,一副威严无比的样子,而李老爷和万富贵,这两个罪魁祸,竟然大摇大摆地坐在旁听席上,还被冠以“地方贤达”
的名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府台大人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那份事先拟好的结案文书。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利箭,直指北岭百姓的心窝。
“经查,所谓‘赤铁污染’,乃天然矿脉渗出,非人为所致;万记酒坊购矾行为合规,静先生失踪,与其主无关……”
“放屁!”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压都压不住。
刘推官更是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府台的鼻子,声色俱厉地质问道:“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岂能如此轻纵?!”
陈皓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他缓缓走上前去,双手捧起一只其貌不扬的陶瓮,瓮口还用油纸仔细封着。
“大人明鉴。”
陈皓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此瓮中所盛,乃北岭三十日每日取样之水。
请太医署当场化验,若有半分虚言,皓愿当场饮尽自裁!”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连站在一旁的柱子都吓了一跳,他想阻止,却被李芊芊死死地拉住。
府台大人脸色一沉,冷笑一声,正要拒绝,钦使却突然开口道:“准了!”
府台大人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不敢违抗钦使的命令,只好挥了挥手,示意太医署的人上前验看。
几个太医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陶瓮,用银针试了试,又仔细地闻了闻,然后凑在一起低声商议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一个太医鼓起勇气,走到钦使面前,拱手说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