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贫困证明?优先到让一个手腕上戴着明晃晃劳力士水鬼的富家子弟,理直气壮地顶替掉一个靠着这笔钱才能活下去、才能继续念书、填写申请表时咳血染红了纸张的穷学生吗?!”他指向协议下方郑明龙飞凤舞的签名,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要点破那薄脆的纸张。
郑明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扰了雅兴的、冰冷的不悦和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没有去看那份几乎戳到他鼻尖的协议,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牢牢锁在赵建国那张布满风霜、此刻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赵建国,”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个字都像冰雹砸下,“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周氏集团慷慨解囊,捐资助学,是回馈社会、泽被学子的善举!值得全校师生感恩戴德!协议条款白纸黑字,自然是为了确保每一分善款都能精准投放,发挥最大效用,落到最‘合适’、最有‘价值’的学生手里!程序上合法合规,无可指摘!你,”他微微眯起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管仓库的临时工,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质疑校方决策?!”
---
###染血的控诉与教案的证词
“程序合法?效用最大?”赵建国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和一种洞穿一切虚伪后的、冰冷的嘲讽。他猛地又从那个仿佛深不见底、承载着无尽不公的文件袋里,抽出了一沓厚厚的、字迹密密麻麻、边缘同样磨损的纸张!重重地摔在红木桌面上!
那是张二蛋的“启航特困生奖学金申请表”复印件!表格上,少年稚嫩却工整的字迹,一笔一划填满了家庭的困厄与求学的渴望。一同摔出的,还有厚厚一叠触目惊心的附件——县人民医院开具的、印着鲜红印章的张三强(张二蛋父亲)矿难截肢的诊断证明和后续治疗欠费单据;村委会出具的、同样盖着鲜红印章、措辞恳切的贫困证明,详细列数着家中病弱母亲、幼小弟妹的艰难;最刺目、最令人心颤的,是申请表原件复印件上,那片被刻意放大、占据了表格下方大片空白区域的、暗红色的、已然干涸凝固的血迹!它像一块永不愈合的丑陋伤疤,狰狞地覆盖在张二蛋的名字和那些冰冷的、标注着家庭年收入的数字上!无声地诉说着填表时那撕心裂肺的咳喘与绝望!
“郑校长!您看看这个!!”赵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带着一种撕裂声带的悲愤,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炸开,“张二蛋!父亲矿难截肢,终身残疾!母亲常年咳血,药罐不离!家徒四壁,债台高筑!他的成绩,年级前十!他的贫困,铁证如山!哪一条不符合‘启航’奖学金的评定标准?!他填写这张申请表时,一口心头血就喷在了上面!”赵建国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激动,如同铁锥般重重地戳在那片刺目的、暗红的血迹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要敲醒这沉睡的良知,“您告诉我!一个戴着价值数万劳力士、靠着您签字的‘优先推荐’拿走一万块奖学金的人,和一个需要靠这一万块买药续命、交学费、却被无情挤掉名额、最终在仓库咳血倒地的孩子!谁的‘需要’更大?!这笔沾着矿工血汗的‘善款’,到底落进了谁的口袋?!它发挥的‘最大效用’,就是给周副局长的公子手腕上,再添一道炫耀的光环吗?!”
赵建国的手指,因愤怒而痉挛,死死地按在那片暗红的血迹上,仿佛要将这血与泪的控诉,按进这冰冷的红木深处,按进对面那颗或许早已石化的心里。
郑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堆积的、足以压垮山峦的铅云。他“啪”地将手中精致的白瓷盖碗重重顿在桌面的钢化玻璃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茶水溅出,在光洁的桌面上留下几滴深色的污迹。他身体猛地向后,重重靠进宽大皮椅的怀抱里,双手交叠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下巴高高抬起,目光如同冰冷的鹰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赵建国。
“赵建国,”他的声音彻底冷硬下来,带着冰碴子相互摩擦般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你现在的言行,已经严重越界!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奖学金评定有严格的流程和多方综合考量!不是你一个被安排去管仓库的编外人员,拿着一两张带血的废纸,就可以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领导、煽动对立情绪的!”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赤裸裸的威胁,狠狠剜向赵建国,“周强同学品学兼优,全面发展!家庭更是积极支持学校教育事业!他获得奖学金,是综合评定、层层审核的结果!是实至名归!至于张二蛋的情况……”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冷漠,“学校领导层自有更全面、更长远的考量!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将那份无形的威压施加到极致,语气陡然加重,如同重锤砸下:“我看你是仓库待得太久,清闲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忘了什么叫‘规矩’和‘本分’!再这样无理取闹,纠缠不清,破坏学校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