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指他自己稳坐钓鱼台了?”
苏凌冷不丁地打断,眼神锐利如电,似要劈开这层层包裹得漂亮话,直刺内核的算计。
黑牙被这尖锐的问题刺得一怔,脸上狰狞的疤痕在烛光下微微抽搐,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是。恩公说,他可为耳目,可为庇护,可提供仇家线索,但前提是......我必须先拥有足以令对手胆寒的实力。他还说,此道艰难险阻,远超常人想象,非有磐石之志、铁打之心不能有所成就,若心生怯懦,半途而废,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招致杀身之祸,不如......不如早早熄了这复仇的念头,隐姓埋名,苟全性命于乱世。”
“你当时如何回他?”苏凌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投下跳动的光点,兴趣盎然。
“我说我不怕!”
黑牙的脊背猛地绷直了一瞬,眼中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炽烈光芒,尽管那光芒如同暴雨中的烛火般摇曳欲熄,很快便在他现实的窘迫与岁月的消磨中黯淡下去。
“我说刀山火海、油锅剑树我也不惧!只要能报仇,把我这副身子骨碾碎了重铸我也认!我一定要练出个名堂,让那些害我全家的人......血债血偿!”
苏凌看着他眼中那簇骤然燃起又迅速被痛苦淹没的火焰,忽然轻笑出声。
笑声在暴雨敲击屋瓦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洞察世事的荒谬感。
“好一股狠劲!”苏凌唇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可苏某存了一个疑问——”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黑牙。
“黑牙,据你所言,彼时你不过是个十五岁的文弱少年,手无缚鸡之力,于武学一道更是一张白纸。而孔鹤臣,乃是先师圣裔,天下文宗,终日与经史子集、仁义道德打交道。难不成这位满腹经纶的孔大鸿胪,除了学问通天,暗地里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江湖绝顶高手?他要亲自传授你拳脚功夫、内息心法不成?”
“若真如此,这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江湖都要震上三震了!”
黑牙被苏凌这连番追问和那带着讥诮的笑声弄得面色愈发晦暗,他用力摇了摇头,粗粝的嗓音在暴雨声中艰难地穿透。“不......孔大人他......他确实手无缚鸡之力,是真正的文人。我侍奉他多年,从未见他显露过任何武功招式,府中上下亦皆知主人是纯粹的文弱书生体魄。”
“哦?”苏凌挑眉,身体更向前倾了些,指尖在光滑的黄花梨木扶手上轻轻点着,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如同敲打在人心上。
“那他为你指出的这条‘力量之路’,总不会只是空口白话,丢给你一本不知从哪个旧书摊淘来的所谓‘绝世秘籍’,让你自行参悟,听天由命吧?”
“自然不是。”
黑牙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需要耗费他极大的心力,胸膛在黑色衣衫下剧烈起伏了一下。
“恩公当时言道,他虽自身不谙武艺,但却知晓何处可觅得真传。他......是他亲自为我引荐了一位师尊。”
“师尊?”
苏凌点在扶手上的手指蓦然停住,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身体不自觉地坐正了些。窗外的暴雨声势在这一刻仿佛达到了顶点,哗啦啦的雨水如同天河倾泻,猛烈冲刷着世间一切。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身后的墙壁上,拉出一道凝定而极具压迫感的影子。
“孔鹤臣一个朝廷重臣,清流领袖,竟还与江湖上的武学高人有所牵连?能让他亲自引荐,并放心将你......将你这样一个身负血海深仇、潜力未知的少年托付过去,此人......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静室内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