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仔细地将扫帚靠墙放好,然后走到院角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边,不疾不徐地净了手,又用布巾擦了脸。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向我。”
黑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当时受宠若惊的意味。
“他脸上带着些许歉然的微笑,那笑容怎么说呢,就像冬日里晒到太阳一样,让人心里一下子又暖又踏实,如沐春风。”
“他开口,声音依旧温和。”
“‘昨夜风急雨骤,吹落了满院的树叶。
老夫晨起见之,一时兴起,也不想麻烦下人们再来收拾,便自己动手清扫一番。
顺便也可挑拣些完整好看的叶片,压干了做个书签子,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琐事缠身,劳烦小友久等了。
’”
“我当时”
黑牙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
“我当时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心头,堵在嗓子眼,鼻子酸。
崇敬、感激、折服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受宠若惊,各种情绪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一股脑地涌上来。
脑子里嗡嗡的,竟然竟然傻在了那里,忘了该怎么回话。”
“他见状,竟当先爽朗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高,却透着一种豁达与亲和。
他习惯性地抬手,用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捋颌下那修剪得十分整齐、同样是黑中夹杂着显着银丝的胡须,笑着对我说,‘小友一路风尘,从遥远的昕阳奔波至此,其间辛苦,老夫虽未能亲见,亦可想而知。
此地并非讲话之所,秋风渐凉,咱们不如到老夫的书房稍坐,再慢慢叙话,如何?’”
“直到这时”
黑牙的语气带着点当时的窘迫。
“我才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猛地反应过来。
可一张嘴,问出的却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竟然傻乎乎地问他:‘敢问您您就是大鸿胪孔鹤臣,孔大人么?’”
“话一出口,我自己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
这院子里,除了孔鹤臣,还能有谁?忠叔明明已经说过了”
黑牙的声音里充满了当年的懊恼和紧张。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孔鹤臣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嘲笑或不耐烦,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极其郑重的神色,他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语气诚恳地开口。”
“‘实在是老夫失礼,见了小友却未曾先行自报家门,累得小友动问。
不错,老夫正是孔鹤臣,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大鸿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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