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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五说这山鸡是在松树林子里逮的,天天吃松果,肉里都带着松香味呢!”
“野兔也不赖,”
旁边的刘老三接话道,“皮毛是灰的,估摸着是山里跑得多的,肉紧!
我去年吃过一回,用红辣椒炒着吃,能下三大碗糙米饭。”
蹲在谷堆边的赵矮子咂咂嘴,“果子狸才金贵呢,听说肉比兔子还嫩,就是处理起来麻烦,得用沸水烫三遍,不然一股子土腥味。
前几年供销社收过,说能做出口罐头,给的价钱能换十尺的确良布。”
正说着,晒场东头忽然响起一阵惊叹。
穿补丁裤的覃家小子挤过来,裤脚沾着草籽,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柿子,“我爷我爹他们组,扛回一头野猪!
两百多斤呢!”
他跑得太急,棉袄扣子崩开了两颗,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单衣,“我娘刚去借秤,说要称称到底多重,我瞅着那猪腿比我胳膊还粗!”
“嚯!
两百多斤?”
蹲在石碾上的林老爹猛地坐直了,烟锅差点掉地上,铜烟杆在冻硬的泥地上磕出火星,“那可是大家伙!
够你们全组分了,还能换点布票、粮票!”
他往山口的方向望了望,“覃家小子,你爹说没说在哪逮着的?是陷阱套住的还是猎枪打的?”
覃家小子得意地扬着下巴,冻得紫的嘴唇咧开笑:“我爹说,那野猪被陷阱套住的时候还嗷嗷叫,挣断了三根麻绳呢!
最后还是我爷拿猎枪顶住它脑门,‘砰’的一声,才没让它跑了。
那地方离咱村的老林子不远,我爷说那片坡上野猪多,就是树密,不好下套。”
“两百多斤的野猪,褪了毛剔了骨,少说也能出百十来斤肉,”
赵矮子掰着冻得僵的手指头算,“按供销社的价,能换五十斤粮票,还有十尺布票,够做两件棉袄了。”
王婶手里的针线活慢了下来,“覃家这下了,往年他们组最多也就打个五六十斤的,今年头一天就来个大家伙,怕是要请全村喝顿酒。”
人群里的议论像涨潮似的,一波接一波。
穿蓝布褂子的刘老三往人群外探了探身子,又缩回来喊道:“李氏小组也回来了!
李老栓家的小子背着个竹篓,我瞅见里面有竹鼠,还有几只山牛蛙!”
“竹鼠?那东西躲在竹林根下,可不好逮,”
陈老爹磕了磕烟锅,“前几年我去砍竹子,见着过竹鼠洞,深着呢,得用烟熏才能把它们呛出来。”
张嫂往山口方向望了望,“山牛蛙更难得,这时候都躲在岩石缝里冬眠,怕是李老栓他们烧了枯枝,才把它们逼出来的。”
“我听说山牛蛙的腿比家蛙粗一倍,红烧最是下饭,”
二柱子舔了舔冻得干裂的嘴唇,“去年我姑爹送了两只来,我娘用辣椒炒了,我一顿吃了三碗饭。”
旁边的孩子都被他说得直咽口水,七嘴八舌地问着竹鼠的模样,晒场里的热气又涨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更炸的消息像火星掉进了干柴堆。
瘸腿的周老四拄着枣木拐杖,一瘸一拐地挤过人群,棉袄前襟沾着泥点,他往石碾子上靠了靠,喘着粗气说:“江知青!
江知青他们仨,怕是要搞个大的!”
人群瞬间静了静,连孩子们都停住了打闹。
谁都知道,城里来的江奔宇看着文弱,白净的脸上总带着点书卷气,可打猎却是把好手。
从江知青来到古乡村开始,一共打了多少野猪,他们也都不记得,只知道现在江知青建起大房了,肯定和打到的那些野猪有关联,这事在村里传了多久了,连隔壁公社的人都知道靠山屯有个会打猎的知青。
“周老四,你这话当真?”
林老爹往前凑了凑,烟锅上的火星差点燎着胡子,“江知青他们仨——他跟覃龙、何虎,这仨凑一块儿,怕是能闹出点动静。”
周老四拄着拐杖往地上点了点,声音因激动有些颤:“刚才我去晒场后头的柴房抱柴火,瞧见村里俩后生抬着两头小野猪往那儿挪,那猪少说也有百一二十斤!
抬猪的阿永家二娃子海拍跟我说,江知青让套了两辆牛车去山口等着,估摸着还有大家伙!”
“两辆牛车?”
赵矮子惊得直起身,“往年最多也就一两头,这是打着多少东西?”
王婶手里的顶针掉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她弯腰去捡时,听见张嫂低声说:“莫不是他们去了冲锋岭?”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起了阵骚动。
穿红袄的春燕姑娘刚给她娘送完棉鞋,听见这话立刻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冲锋岭?就是那个乱石岗子?我哥前几年去那儿砍柴,说那地方的荆棘比人还高,走一步都得扒开枝子。”
周老四往山口方向努了努嘴,冻得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有人瞅见,他们仨背着猎枪,往冲锋岭顶去了!”
“啥?冲锋岭顶?”
蹲在地上的林老爹“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