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连苗都没出齐!"老丈咬牙切齿,"去理论,反被说我们不会种地。赋税却要按往年丰年的标准交......"
王贲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后来呢?"
老妇人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泥土:"第三年实在活不下去,只能把闺女......"她的哭声戛然而止,昏死过去。
老丈慌忙掐老伴的人中,浑浊的眼泪滴在破席上:"十五岁的丫头啊......卖给田四当妾,说好能抵三年租子。"
"可那畜生......"老丈突然抓起砍柴斧劈向土墙,"玩了三天就卖到醉仙楼去了!说好的赋税也一分没免......"
"今年实在熬不过了......"老丈颓然坐倒,"本想等秋收后......带着老婆子逃荒去......"
王贲听着老丈的控诉,胸口剧烈起伏,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发白,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猛地站起身,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眼中燃起的怒火几乎要将这破旧的茅屋点燃。
"田四这畜生!"王贲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杀此人,我王贲誓不为人!"
他的佩剑"沧啷"一声半出鞘,寒光映在土墙上,惊得老妇人往后缩了缩。
但下一秒,王贲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剑按回鞘中。方铭临行前的叮嘱在耳边回响——"记住,我们要的是铁证如山,不是快意恩仇。"
他单膝跪地,与老丈平视,声音沉稳下来:"老丈,如今蓝田来了新县令,姓方,是陛下亲派的能臣。我现为县衙主簿,正是奉方大人之命查访田家罪证。"
老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黯淡:"县令?蓝田已经好多年没有县令了......"
"这次不同。"王贲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蓝田县衙主簿王"的字样,"方大人带着陛下的密令,还有百名羽林卫随行。"
他指向窗外:"县衙专门安排了人,只为收集田家的罪证。老丈若信得过我,明日便去县衙。"说着撕下里衬一角,画了个简易路线图,"从西偏门进,直接报我的名字。"
昏暗的油灯下,老妇人攥着那块田契,指节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王贲,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犹豫。
"不......不能去......"她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前些年,村东的老赵家也去告过,结果......"
她的手死死抓住老丈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青:"当天夜里,田家的人就闯进来,把他家......把他家......"
话未说完,老妇人已经泪流满面,再也说不下去。
老丈拍了拍老伴的手,叹了口气,转向王贲:"将军,不是我们不信您,只是......"
他指了指门外漆黑的夜色,声音压得极低:"田家在宫里有人,以前去告状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王贲看着老两口惊惶的模样,突然咧嘴一笑,拍了拍腰间佩剑:"老丈,您知道咸阳宫里,有几个人官职比我爸爸还大吗?"
老丈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摇头。
"除了陛下,一个都没有!"王贲"锵"地一声拔出半截剑刃,寒光映着墙上王翦亲题的"忠勇传家"四个大字,"田家朝中有人?呵,我父亲灭国的时候,他们主子还在玩泥巴呢!"
王贲蹲下,语气忽然温和的说道:"婆婆您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密信,"这是今早刚到的家书,我爷爷特意嘱咐,要帮方县令把蓝田的事办漂亮了。"
"所以您二老放心。"王贲,"明日县衙会清场,站岗的全是跟着我父亲打过仗的老兵。"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