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然的屋子内,马举仁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身边立着两个侍女。
片刻功夫后,有一人急匆匆走进来,正是马关正。
马关正扑通跪倒在马举仁面前,头也不敢抬,颤声道:“老祖宗,您怎么来了,不孝子给您添麻烦了。”
马举仁并未回应,马关正就这么跪着,一声也不吭,喘气都得静悄悄着,许久过后,马举仁才开口道:“沈良,是怎么回来的。”
马关正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回老祖宗的话,是我和我大哥的主意,当时崔清睿使诈阴了我哥俩一手,当着各宗主的面,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废了我的修为,他这是想剥了我术派门主的位子,借机削减咱马家在燕明宗的势力,当时他劲头正盛,就借着罪名对术派和药派咱们一族下手,宗门利害皆在一念之间,此时咱们族内又没有人能顶起术派门主之位,我们哥俩便商议出了这么个主意。”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沈良这家伙,燕明宗老一辈人都了解他,他当年就是个畜生,为了夺一颗珠子,把自家同门一十三人都杀了,为达目的,为争利益从不顾手段,要不是当年老宗主念在他还有些许功劳,帮他说了几句话,他早就被他师傅孟长翼给宰了。这个人啊,流落在外数十年,做过的恶依然不少,在远东的几座城里做霸王,毫无王法,更无人道。”
马举仁静静地望着马关正,马关正心里紧张,赶紧继续说道:“当时局势紧迫,崔清睿与咱们暗中斗了几十年,我们担心崔清睿会和归忽三季处理广家一样,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所以决定拉沈良入伙,他是一直想回来的,只要能让他坐稳术派之主的位子,作为回报,他愿意听我们调遣,甚至他更想把燕明宗搅和得天翻地覆,这是他对当初被扫地出门的仇怨和报复。”
马举仁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确定,他就能稳坐术派门主之位,他这个人就是坏,但坏,本身并没有价值。”
“会的”马关正回道:“老祖宗,这家伙是畜生不假,但在灵术这方面,我是自愧不如的,他可是一等一的天骄,年轻的时候,自创十三奇术和十五怪法,打遍天下无敌手,要不老宗主会对他那么疼爱?他才二十岁的时候,老宗主就定下他是下任术派门主,甚至话里话外表明他也是未来宗主了。老宗主当年执意要保下沈良,是孟长翼以死相逼,才仅仅给了他一个逐出宗门的判罚,现在当年的那些老人物都隐退了,我亲自带着沈良去禁地找的老宗主,老宗主果然愿意让沈良回来,还亲自出面,让术派的人听候沈良的调遣,崔清睿这才没有对我的术派下手,那场危机也就渡过去了。”
马举仁问道:“上一任宗主,就这么溺爱这个人才?杀了自家同门,都不怪罪?”
“老宗主就是一口咬定人肯定不是他杀的,但其实那些死人身上的伤,就是沈良的术法造成的,而且沈良被崔门牙子(崔清睿的爹)用了读心术,这总不能撒谎吧,沈良嘴上和心里都承认了,人就是他杀的。可老宗主就看中了沈良这小子的天分,非保下他不可。计划原本执行的很成功,夺权那天,多亏沈良出手,他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将崔清睿迅速拿下了,我和大哥给崔清睿布置了个死局,谁料让他钻了空逃了,让沈良当宗主,是为了堵住禁地老祖们的嘴,咱们直接上位,老宗主不会同意的,沈良若做了宗主,以他的性子,定会把燕明宗带的乌烟瘴气,到时候我们再清理门户,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马举仁张口便道:“那为何现在被清理门户的,是我们?”
“这老小子蔫坏,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是让他逮着机会了,五化梯发生的事,我兄弟俩实在料想不到啊!”马关正磕了三个头,“请老祖宗降罪。”
马举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许是褶皱太多了,但一双眸子也似一潭清泉,许久也见不到一丝涟漪,他沉默良久后,说道:“昨日你们才从北边回来,晚上沈良就改了江山,一大早就断了马家的后路,药派和术派被其抽筋剥骨,仅半个时辰,马家人和外姓人就完成了权力交接,你们兄弟俩坐镇燕明宗这么些年,就是带着八百根萝卜,他半个时辰能拔遍吗?”
“事发突然...实在.....实在反应不及,我大哥又不在,我修为又尽失,宗里没有能对抗沈良的人啊。”
马举仁凝视着马关正的双眼,马关正被看得心虚,不敢再抬头,只得再次请罪。马举仁说道:“你们究竟是在利用沈良,还是被沈良给利用了,如果你要驱赶一头狼,那就得找一条狗,你却引回来一头恶虎,偏偏你的手里还没有拽着它的尾巴。”
他顿了顿,又说道:“沈良回到燕明宗,一定是带着目的的,他究竟是白的、黑的,还是黄的?”
“他这个人的恶行是洗不掉的,打崔清睿是下死手啊,杀自家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要是价钱合适,连自己师父都能砍了。”
“后生”马举仁淡淡道:“记住了,世间从未有绝对之事,就算亲眼所见,也要保持怀疑和警惕。”
“老祖宗说的是。”马关正愧疚道,“都怪我反应不及,昨夜我....一点法子都没想出来,只能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