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不信:“官府何时这般贴心了?怕是有诈。”
沈知意似早有预料,当场揭开一辆牛车,取出一口大锅架起炉火,倒入药材熬煮。她亲手舀起一碗,仰头饮尽。“这便是‘清瘟散’,李承武将军前线将士日日服用之药。若有毒,我第一个死。”
全场寂静。片刻后,一位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上前,哽咽道:“大人……我信你。”
那一夜,荆襄十八村同时升起了炊烟。家家户户照着官府张贴的《防疫十要》行事:烧水、熏屋、曝晒被褥、掩埋死畜。说书人在村口敲锣打鼓唱新编段子:“莫拜泥胎木像,要信白衣大夫;与其杀鸡祭鬼,不如多喝药汤!”
而远在京师,林远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户部尚书拍案怒斥:“三百万贯应急款已被掏空!你还想追加五百万?国库不是你家钱袋子!”几位老臣联名上书,称“女子干政、匠人造反、囚徒掌权”,皆因四公子僭越祖制,才招致天怒人怨。
林远静坐听罢,只问一句:“去年秋税入库多少?”
“八千一百万贯。”
“其中用于水利、工坊、教育者几何?”
“不足两成。”
林远缓缓起身,展开一幅绢图:“这是我统计的疫前民生数据。过去十年,每遇灾荒,平均死亡七万人,耗银一千二百万贯善后。如今我们投入五百万贯前置防控,若成功,不仅能保住数十万性命,更能避免经济崩塌、流民四起。这笔账,诸位真的算不清吗?”
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转厉:“你们怕的不是花钱,是怕百姓活得太好!怕他们有了技术、有了土地、有了话语权,就不肯再低头做牛做马!可我要告诉你们??新政不死,民心不退,哪怕你们把我骂成妖孽,我也要把这条路走到底!”
朝堂鸦雀无声。
赵晟坐在帘后,听着通事舍人的复述,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他登基那日,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曾以为权力便是掌控一切,如今才懂,真正的治国,是在风暴中守住底线,在质疑中坚持前行。
他提笔写下一道密旨:准拨银五百万贯,专款专用,不得挪移;另赐林远“铁面令”一面,凡阻挠抗疫者,无论官阶,可先斩后奏。
与此同时,李承武亲率三百精骑穿越秦岭古道,星夜奔赴前线。途中暴雨倾盆,山路泥泞,一名年轻军医滑落悬崖,幸被树枝挂住。众人欲救,李承武却下令继续前进:“救人重要,但延误送药更致命。留下两名士兵施救,其余人跟我冲!”
抵达江陵时,他浑身湿透,靴底磨穿,却第一时间召集军中医官开会。桌上摆着苏菱绘制的疫情扩散模型,显示若无有效干预,四十日内将波及七省,死亡或超百万。
“我们必须打一场认知战。”李承武沉声道,“敌人不只是病毒,更是恐惧与谎言。所以我要你们做三件事:第一,每日编写《战地医报》,用最浅白的话讲清病因防治;第二,挑选百名康复者现身说法,让他们站到高处喊话;第三??”他目光如刀,“找到那个最初投毒之人,公开审判,让所有人知道,作恶必有代价。”
七日后,真相浮出水面。幕后黑手竟是前礼部侍郎之子,现任荆南盐运使副使。此人因不满新政剥夺其走私利益,勾结地方豪强,故意污染水源,并散布“天罚论”以动摇民心。更令人发指的是,他在自家庄园备有独立水井与药材,妻儿安然无恙,却眼睁睁看着平民成片倒下。
岑九亲自带队将其逮捕。押解途中,百姓沿途唾骂,砖石如雨。那人蜷缩车内,嘶吼:“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岑九掀开车帘,冷冷道:“你不再是官。你是‘危害公共安全罪’首犯。今日之后,大胤律典将新增一条:凡以恶意传播疫病者,凌迟处死,三代不得仕宦。”
消息传开,举国震动。有人赞其严酷,亦有人谓之过甚。但更多百姓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他们终于明白,这世上真有人会为一句谎话付出生命的代价。
六月十九,晴。阳光洒在修复后的莲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