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冲突,均未上报中枢。他怒极反笑:“好一个‘太平盛世’!”
次日早朝,他当众摔碎一只陶罐:“诸位可知?边军铠甲三年未换,战马瘦骨嶙峋,士兵日食不过两餐!你们在京中饮酒赋诗,可曾想过将士们是如何用血肉挡住豺狼?”
满殿哗然。兵部尚书辩称经费已被挪用于水利工程,实难兼顾。
赵晟沉默良久,忽问:“精锐机动营现有多少人马?”
“一万两千。”李承武答。
“全数调往西北。”赵晟起身,“另,即日起暂停三项非紧急工程,腾出银两十万两,用于边军整备。朕宁可少修一段渠,也不能让战士赤手空拳上阵。”
命令下达,举国震动。百姓自发捐钱捐物,许多村寨将过年宰杀的腊肉、新织的棉袄打包送往边关。一名老兵跪在驿站前,将自己的退役抚恤金全部投入募捐箱,颤声道:“我打了一辈子仗,不想孙子再跪着活。”
李承武亲率五千精兵先行,沿途不扰民、不住官驿,夜宿荒野。抵达敦煌时,正值风沙漫天。他未及歇息,便召集守将议事,查明火器来源??竟是朝廷严令封锁的“黑铁坊”走私流出。
黑铁坊位于川蜀深山,表面为普通铁匠铺,实则暗中铸造违禁兵器,买家遍及西域诸部。其背后主使迟迟未能查清,只知每笔交易皆通过匿名信鸽联络,资金经胡商钱庄洗转,极为隐秘。
李承武派出十队密探深入西南,自己坐镇敦煌指挥。三个月后,终于截获一只信鸽,破译密信,线索直指京城一位退休老尚书??裴元衡。
此人曾任户部右侍郎,新政初期曾激烈反对《共筑令》,称“以商乱政,必亡国”。后称病归隐,闭门不出,谁料竟暗中勾结外敌,意图颠覆社稷。
消息传回,满朝震惊。裴氏乃百年望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许多人立刻上书求情,称其年迈昏聩,或被人利用。
赵晟冷眼视之,下令:“即刻查封裴府,所有亲属软禁,不得出入。此案由岑九主审,林远协查,务必挖出全网。”
审讯持续七日。岑九不动刑,只以逻辑推演、证据环扣,层层剥茧。最终裴元衡承认:他不满新政削弱士族特权,遂勾结胡商,资助叛军,妄图制造边乱,逼朝廷废除改革。
庭审当日,赵晟亲临。他望着这位曾教过自己经义的老臣,缓缓问道:“你一生读圣贤书,可知‘民为邦本’四字何解?”
裴元衡垂首不语。
“你口口声声礼法纲常,却任由外敌屠我百姓、辱我妇孺。你说新政坏了规矩,可真正的规矩,是让天下苍生安居乐业,而非少数人高高在上!”赵晟声音渐厉,“今日若赦你,何以对千万纳税修渠的黎民?何以对死在断龙岭的工匠?何以对被掳走的母亲与孩子?”
言罢,他宣判:“裴元衡通敌叛国,罪无可赦,斩首示众。其家族三代不得科举,田产充公,子孙贬为庶民,永不准入仕。”
又加一句:“自即日起,凡官员退休,须公开十年内所有收支,接受百姓质询。此谓‘退仕审计令’。”
刑场设在西市,观者如堵。行刑前,一名被救回的妇女抱着幼儿走上前,将一杯黄土洒在裴元衡脚下:“这是我家门前的土。你毁人家园,就带着它的怨恨走吧。”
刀光落处,人头滚地。
此事之后,朝中再无人敢明言反对新政。但赵晟并未松懈。他知道,权力的诱惑如同野草,割了一茬,若根未除,来年仍会疯长。
于是,他命林远起草《权力分流草案》,提出设立“四方评议会”:由巡政使代表、工商联合会、学者集团与退役将领各推举十人,组成常设顾问机构,对重大政策进行前置审议。虽无决策权,但可否决权??若四派中有三派反对,皇帝必须重新考虑。
“这不是削弱君权,”赵晟对犹豫的岑九说,“而是让权力听得见风声雨声读书声。”
岑九沉思良久,终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