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如何?重装盾还有多少完好的?”
随行的后勤官是个一脸愁苦、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翻开一个快被磨破边的皮革账本:“指挥官!蒙皮巨盾在熔心域就损失过半,现在完好的不足三百面……罗多克长矛也损耗巨大,很多是临时修补。药……木精灵的草药快耗尽了,重伤员……”他声音低了下去。
沈穆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捏了捏那块冰冷的碎片,然后松开手,环视着这支由伤兵和破损装备组成的“壁垒”。“你们……”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在沉默的防线中清晰可闻,“是木精灵之森最后的脊梁。熔心域的黑核没能吞噬你们,这里的死灵也同样不能。”他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疲惫却倔强的脸,“每一面盾牌,每一根长矛,都是活着回来的证明,也是我们继续站下去的资格。清点最急需的,特别是药品。木精灵长老,”他转向身后一位面容苍老却眼神睿智的木精灵长者,“森林能给予的最后守护之力,优先用于维持防线和稳定伤情。”
“如您所愿,指挥官。”木精灵长老微微躬身,声音带着森林的低语,“自然之灵尚存,必尽全力守护‘根须’。”
越过低矮的树冠防线,据点后方以及环绕周边的古老巨木之上,是另一双监视着死寂森林的眼睛——维基亚冰风射手和罗多克重型弩手的阵地。
沈穆沿着蜿蜒的木阶梯,登上了一处建在高大橡树分叉处的瞭望平台。这里视线极佳,能清晰看到据点前方被清理出的防御带、更远处死灵军团如同腐烂地毯般铺展的林缘线,以及更远处隆城市祖陵那笼罩着诡异“终末”气息的“创口”。空气在这里变得凛冽刺骨,带着维基亚射手特有的冰霜气息。
一个身形挺拔如寒松、睫毛上似乎都凝着细微冰晶的维基亚女军官正持弓肃立。她名为艾丽娅·弗罗斯特,是这支失去近七成同袍的冰风射手们临时推举的首领。她的复合长弓弓身闪烁着幽蓝的符文光泽,一支箭矢搭在弦上,箭头覆盖着薄霜,警惕地扫视着死气沉沉的敌方阵地。看到沈穆上来,她并未行礼,只是微微侧身让出位置,眼神锐利依旧,但深处藏着对巨大牺牲的悲痛和对未来的忧虑。
“艾丽娅,”沈穆走到平台边缘,凝视着远方那片不祥的、涌动着微弱暗红光点的死灵集群,“有什么异常?”他能感觉到女军官身上散发的丝丝寒意,这寒意让混乱的精神之海得到了一丝微弱的清凉缓解。
“异常就是没有异常,指挥官。”艾丽娅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如同碎冰相撞,“它们像是在……沉睡。但更像在聚集什么。核心区域的能量波动,比四天前又提升了几个刻度。另外……”她指向更远处,隐约是隆城市的方向,“城市的死气很奇怪,没有活跃的死灵气息流出,仿佛‘创口’成了一个单向的阀门,只进不出。但我无法深入观察,林缘的死灵斥候密度极高。”
沈穆点点头,目光转向平台另一侧。几个身披厚重皮甲、正合力摇动绞盘给一座狰狞的罗多克重型弩车上弦的士兵映入眼帘。这些弩兵出身的战士大多是技术兵种,战斗意志同样顽强,但连续激战使得大部分昂贵的弩车变成了废铁。眼前这座被修复的弩车被称为“不屈号”,它的弦是临时用坚韧的魔化古藤和几根绞合的铁条拼接而成,固定绞盘的木梁甚至能看到焦黑的痕迹,显然是熔心域“地狱喷流”留下的印记。操控它的弩手队长缺了半只耳朵,手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却眼神专注得像在打磨最精密的零件。
“射程测试过吗?威力如何?”沈穆问道。任何远程压制火力在接下来的防御战中都是关键。
弩手队长抹了把额头的汗,露出一个带着铁屑味的笑容:“能打到森林边缘那棵最大的枯树,大概七百步!就是这破弦上得慢!准头差了点。箭头熔了我们所有能找到的废铁和死灵的破骨头,加了点火药,虽然比不上之前的破甲爆裂矢,但砸碎个把骷髅脑袋没问题!就是……弹药真不多了。”
“足够了。”沈穆看着那架堪称破铜烂铁集合体的弩车,却感到一种不屈的力量。“目标不是穿透,是打断和干扰。如果它们开始构筑那个‘祭坛’,我需要你们的弩矢和艾丽娅的冰封箭,成为刺向它们心脏的第一根针。”
艾丽娅和弩手队长眼神同时一凛:“明白!”
刚走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