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甚至可能还会伤了大家伙儿的心,让他们觉得他看不起他们,或者不愿意再带领他们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渐渐意识到。
这个“张先生”
的称呼,在无形之中,也赋予了他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权威”
和“责任”
。
当他再以“张先生”
的身份,去安排村里的事务,去调解邻里的纠纷,去规划村庄的未来时。
他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比以前更有分量,更容易得到大家伙儿的理解和不折不扣的执行。
这对于他接下来要推行的、更多更大胆的“乡村振兴”
计划,无疑是有着极其重要的积极意义的。
于是,他便也渐渐地,默认了这个称呼。
只是,在面对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比如钱大爷他们时,他依旧会执意让他们称呼自己的名字,或者干脆就让他们喊自己“大山小子”
。
他不想因为一个称呼,而乱了辈分,失了那份淳朴的乡情。
“张先生,您瞅瞅,俺家这新打的谷子,是不是比去年那会儿还要饱满些?这都托了您的福啊!”
这日,张大山正在村口那片新开辟出来的、专门用来晾晒各家粮食的公共场院里转悠,检查着各家粮食的晾晒情况,也顺便听听大家伙儿对未来有什么新的想法和期盼。
一个名叫赵老三的汉子,满脸喜色地捧着一把刚从自家粮堆里抓出来的、金灿灿的粟米,凑到他跟前,献宝似的说道,那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感激。
这赵老三,以前在村里头,也是个不起眼的闷葫芦,家里穷得叮当响,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囫囵话,见了人就低着头,生怕招惹了谁。
可自从跟着张大山干了这大半年,不仅吃饱了肚子,手里头也攒下了几个活钱,整个人都像是换了副模样,腰杆挺直了,说话也响亮了,脸上也时常能瞅见那种自内心的笑容了。
他如今见了张大山,那股子恭敬和亲近,简直比见了自家失散多年的亲爹还要热乎。
张大山接过那把粟米,仔细地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阳光下瞅了瞅那色泽和颗粒的饱满度。
“嗯,不错,不错。”
他笑着点点头,由衷地替赵老三感到高兴。
“这米粒是比去年的要饱满不少,颜色也正,颗粒也匀净,一看就是用了心侍弄出来的。”
“嘿嘿,那还不是托了张先生您的福嘛。”
赵老三咧着嘴笑道,露出两排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那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要不是您教的那些好法子,又是修水渠,又是弄新犁,还教咱们沤肥,俺们哪能有今天这好日子啊。
俺婆娘说了,往后家里供奉长生牌位,除了天地君亲师,就得再给您张先生也立上一个,日日香火不断,求菩萨保佑您老人家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呢。”
“哎,老三哥,这话可不敢当,使不得,使不得。”
张大山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知道,这些淳朴的村民,一旦认准了谁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人,那份感激和回报,往往也是最直接、最毫无保留的。
“光景好了,也别忘了节省。
这粮食金贵,一粒也不能糟蹋了。
攒下点余钱,给孩子们扯几尺布,做件新衣裳,或者送他们去认几个字,那才是正经营生。”
张大山又温言叮嘱了一句。
“哎,张先生您放心,俺们都记着呢。
俺家那小子,也说了,等将来长大了,也要像小山相公那样,读书识字,考取功名,给您老人家争光呢。”
赵老三连连点头,那眼神里,充满了对张大山的信赖和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在青石村的各个角落里上演着。
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村头巷尾。
只要张大山一出现,总会有那么几个、甚至十几个村民,主动围拢过来。
有的向他请教农事上的疑难,比如这新犁该如何保养,那堆肥的水分该如何掌握。
有的跟他商议家里头的琐事,比如想给自家小子说门亲事,或者想在院子里新盖间猪圈,请他给拿个主意。
有的则是单纯地想跟他拉拉家常,说说自家今年的好收成,表达一下对他的感激之情。
而他们口中,那一句句自肺腑的“张先生”
,也如同最动听的乐章,温暖着张大山的心,也激励着他不断向前。
就连村里那些曾经因为各种原因,对张大山有过些许不满或者嫉妒的人。
比如那个惯会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孙二。
如今见了张大山,也是老远就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一路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张先生好,您老这是要去哪儿啊?小的给您带个路?”
,那腰弯得,比那被霜打蔫了的茄子还要低,恨不得把自个儿缩到地缝里去。
他倒不是真的对张大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