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步履沉稳地走出阴森的地牢区域,完成了首次处刑任务的他,并未直接离开镇魔司。
根据规矩,处刑人当值期间,需宿于司内提供的简陋居所,方便随时发起的处刑任务。
他走出典狱之后被一名面无表情的杂役引着,穿过几条更加偏僻、污秽的巷道,来到一处低矮、破旧的石砌排房前。
空气中混杂着汗臭、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地牢的煞气不同,这里弥漫的是一种属于底层挣扎者的颓败与压抑。
“丙字舍,处刑人居所。自行寻空铺位。”杂役丢下一句冰冷的话,便转身离去。
许长生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更加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浑浊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如豆,勉强照亮偌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大通铺,两排长长的土炕占据了大半房间,炕上铺着脏污不堪、颜色难辨的草席,零星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被褥。
炕上或坐或卧,约有十余个身影。他们个个面色蜡黄,眼神浑浊呆滞,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不少人眼窝深陷,印堂发黑,显然是心神长期受妖魔煞气侵蚀,精神受损严重的模样。
他们身上同样穿着那套暗红色的处刑人服制,但比许长生身上这件更加破旧,浸满了洗不掉的深褐色污渍。
当许长生这个生面孔走进来时,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中并无欢迎,只有审视、冷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步入深渊的新鬼。
许长生微微蹙眉,感受到这死气沉沉的气氛。
他想了想,还是主动抱拳,打破了沉默,声音平和:“诸位前辈好。在下宋长庚,新来的处刑人。日后同处一室,还请多多关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那些处刑人只是漠然地看了他几眼,便又各自转回头去,或继续发呆,或闭目养神,无人搭理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疏离感。
许长生碰了个软钉子,也不以为意,自嘲地笑了笑,便不再多言,目光扫过通铺,寻了一处靠近墙角、相对干净些的空位,准备歇下。
他刚放下领取的简单行李,正要躺下,旁边一个原本蜷缩着的身影却动了动,悄悄挪了过来,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许长生转头看去,只见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干瘦,面色也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但一双眼睛却比其他处刑人多了几分灵动之气。
他脸上挤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宋哥,你好啊。大家……大家不是不欢迎你,你别往心里去。”
许长生看着他,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少年见许长生没有排斥,胆子大了些,继续小声道:“主要是最近的活儿太重了,压得大家都喘不过气来,没精神头搭理人。
我叫韦铁,来这儿三个月了。”
“韦铁?”许长生看着这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有些好奇,“看你的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怎么这个岁数就来干这行当?”
韦铁闻言,脸上的笑容黯淡下去,低下头,搓着粗糙的手指,苦笑道:“家里穷,没办法呗。老娘病着,底下还有弟弟妹妹要吃饭。干这行……虽然晦气短命,但每处理一只妖魔,都能得些赏钱,好歹能养活家里。”
许长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你刚才说活儿太重,是什么意思?处刑人的任务很频繁吗?”
韦铁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愁容:“宋哥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以前啊,咱们处刑人还算清闲,隔个三五天,甚至五六天才轮到一次任务,有足够时间缓缓劲儿,化解些煞气。
可现在……”
他压得更低声音,“不知怎么回事,上面的任务派得又密又急,平均下来,差不多两天就得去宰一头妖魔!宋哥你刚才也宰过一头了吧?是不是感觉……心神有点晃荡,脑子里嗡嗡的?”
许长生配合地点点头:“是有些异样。”
“这就对了!”韦铁一拍大腿,“宰杀妖魔,尤其是那些成了气候的,煞气重,还会临死反扑,蛊惑人心。
每杀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