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夸口——夸口者会高声炫耀,会谈玄论妙,会用华丽辞藻堆叠惊艳。可王谢没有。他连语调都未曾抬高,语句朴实得近乎直白,却偏偏每个字都如寒铁铸刻、碑文勒石、惊雷乍响。
“摆脱寿元桎梏”——这几个字,对凡人与低阶炼气而言,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妄语;可对筑基以上的修士,它是比先天灵根更珍贵、比结丹契机更难求、比飞升之途更神秘的终极欲望。
修仙者为何苦修?为何逆天而行?为何争抢机缘、浴血拼杀?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长生”二字。
若有人真能带来“摆脱寿元桎梏”的法门——哪怕条件再苛刻、过程再残酷、原理再匪夷所思,也足以让整个修仙界为之震动,让无数宗门、修士为之疯狂。
可这等号称“永脱天限”的法门,无论传闻如何喧嚣,千古以来从未有人证实。纵是合体、渡劫乃至飞升之辈,也从未在凡俗修仙界公开展示过此道。
所以无人相信,也无人敢信。可王谢偏偏站在他们面前,偏偏用平淡到极致的语气,轻轻吐出了这句话。
不是宣扬,不是夸口,更不是狂妄,而像是在陈述一桩既定事实。然而越是平静,越显锋锐;越是不事张扬,越让人心惊肉跳。
亭中气息仿佛在瞬间凝固,没有风声,没有动静,没有任何人开口。可那股无形的沉重,却在无声中蔓延,压得人胸腔发紧、指尖微凉。
“摆脱寿元桎梏”这七字落下时,不像一个年轻修士的狂言,反倒像一位承道者,以天地为证,缓缓揭开一个时代的尘封秘辛。
所有人心底都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若他所言为真,那么今日之后,这世间的修行之路,将彻底改写。
无人再敢轻视,无人再敢嗤笑,无人再敢将他视作贸然夸口的少年。因为他所言的,不止是一种手段,不止是一段传承,而是——道。一条真正足以撼动修仙界根基的“道”。
而他那句“须先将话说明白”,也不再是借口,反倒像某种古老仪式开启前的前置条件,是道法显现需遵守的契约,是跨越凡俗界限所要付出的代价。
人族肉身有限,寿元有限,修为有限。可若他掌握的法门真能打破此等桎梏——那便不再是普通术法,而是凌驾于天地规则之外的力量。
这般可能性,仅凭想一想,便足以令修士心神剧震。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就在无数心念暗流汹涌激荡的一瞬,王谢依旧静静立着,衣袖垂落,神态安宁,仿佛一切震撼都与他无关。他既无得意,也无激动,更无半分炫耀。
他像一座山——稳、不动、不可撼;他像一口古钟——深、沉、回响无声;他更像一个走到命运路口的人——不需解释,不必辩白,只需那句“在下既言有法,自会以实相示”。而正因他太过平静,反倒让这份宣言显得真实得可怕。
穹老怪缓缓抬眸,目光深沉如幽邃古井,底部悄然升起一线暗芒。他那双饱经岁月、阅尽生死浮沉的眼睛,此刻竟掠过晦暗难辨的情绪涌动。换在往日,莫说一个筑基修士,即便一般元婴大能,也难让他心绪掀起半分波澜。可如今,他虽未言语,沉默中却已透出一种无形的紧张。
董红拂素来沉稳,此刻也难掩心神微动。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荣辱不萦于心,是修仙界中极少数能以心境沉稳著称的女子。然而此刻,她的呼吸轻轻一滞,那抹微不可察的波动,已然说明一切——她并非被王谢的言辞说服,而是被那份极致的笃定、那份毫不动摇的平静所震撼。
南宫婉眸中寒光悄然收敛。原先那股裹挟着审视、讥刺与不屑的锋锐,被深深藏入眼底。她不再用眼神挑衅,不再以心底傲意衡量对错。那份从容自信、睥睨一切的姿态,渐渐与冷静交融,不再如先前那般锋芒硌人。她不是认输,也不是折服,而是在重新估量——以修士的理性而非情绪,以沉静而非偏见。
董宣儿指尖微颤,袖中双手几乎不受控制地蜷紧。她没有开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她的眼中没有傲气,也没有怀疑,只剩纯粹的震惊——震惊于“摆脱寿元桎梏”七字背后,所蕴含的滔天可能与未知代价。
与之相比,王谢的声音在这一刻反而更轻、更慢,却愈发清晰。并非刻意压低,也不是故作深沉,而像是在陈述一件本就无可争辩的事实。他的语调淡然无波,毫无抑扬,却每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