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察觉,今日所闻极可能颠覆自己过往对修行界的所有认知——原以为修士之路唯勤修苦悟,终能破境飞升;而今才知,这天地本身便是最大的牢笼。
此念一出,她心中忽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荒凉感。那是来自修途尽头的无力:若连化神修士都无法再进一寸,那她等结丹之辈,又当何去何从?
董宣儿垂下眼帘,指尖轻轻绞动衣角,似被某种沉重情绪压得喘不过气。她虽年轻,却也听得明白,这番话背后藏着整个人界修士的宿命。那种命运被桎梏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穹老怪缓缓抚须,神情复杂,老眼之中闪过一抹幽光——既有震动,也有思索。他清楚,若此言为真,向之礼隐修黄枫谷便再正常不过:世间已无更高境界,唯有遁入凡尘,方可避开天道之限。
南宫婉依旧静默,神情渐渐平复,唯有眼底那抹深意愈发幽暗。她虽未开口,却显然已在心中推敲王谢话语的每一层含义,也明白他此举或许不只是解惑,更可能是在试探众人的反应。
而王谢的神情自始至终沉稳如一,背脊笔直,面色如常,双眸静若止水,却又似能映出千重波澜。
几人的呼吸渐渐平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寂。王谢的话语如落石入潭,激起的涟漪虽已散去,余韵却久久未消。
董红拂轻轻侧过头,眼角余光仍落在王谢身上。她没再发问,心底却生出一丝敬意与惧意交织的奇异感受——眼前这青年修士看似谦和温润,实则言辞暗藏锋芒,一语便令众人噤声。
董宣儿咬了咬唇,终究没再开口。她察觉到王谢那一瞬的神色转变,明白此事已不宜再问。
穹老怪与南宫婉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警觉与思量,可谁也不愿率先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