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谢,似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垂眸一笑,笑意不深,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掌控感,仿佛眼前局势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一刻,众人各怀心思,沉默无言。空气仿佛凝固,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那关于“天地桎梏”的真相,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悄然缠绕在他们心头,且越勒越紧。这一番交谈看似平淡,却已在无声之中,埋下了无法逆转的心机与疑惧。
片刻之后,王谢继续说道:“人界元气变得稀薄,还导致化神修士虽能沟通天地灵气,但每次出手都需消耗自身精元。这就是向之礼明明一身莫大神通,却为了不让精元随施法流失,而不得不混迹在低阶修士中——一来防止动用法力过度让自己寿元减少,二来寻找解决该问题的方法。”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语调平和而沉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分量。每一个字都似从胸腔深处缓缓吐出,轻微却铿然,仿佛在诉说一个沉重得让人不敢细想的事实。王谢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目光深处,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叹息,那叹息未及出口,便被他收敛成一片从容。
穹老怪在一旁静静聆听,粗白的眉毛微微一抖,神色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那历经岁月洗礼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难言的震撼与感慨。他缓缓点了点头,目中浮出一丝追忆之色。
“记载中,我们天南数万年前,也曾出现过化神修士。”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仿佛隔着无尽时光传来,“可其刚晋化神不久,便悄然消失于修仙界。然存续短短时日,便已横扫天南无敌手。正魔两道、中立宗门,尽被其整合。化神修士,纵是初期,亦无人能抗。”
说到此处,他的神情渐渐凝重,仿佛那段早已湮灭的往事,又重新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强者独傲天地、以一人之力压制万宗的时代——可这样的辉煌,却转瞬即逝,仿佛被无形的天道一笔抹去,只余寥寥记载,连真伪都难以辨清。
“哎……”他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带着岁月的沉重与命数的无奈,“也许正如王谢说的这般,毫无顾忌地出手,正是其消失的原因。”
他语毕,周身一静。穹老怪的目光微微低垂,似乎在凝视那虚空中的某一点,眼底流转的光芒,既有追忆,也有畏惧,更有一丝深藏不露的悲凉。他年岁已高,阅尽风云,本以为自己早看破修途沉浮,然而此刻,心头却依旧泛起了微微波澜——若连化神修士都受此桎梏,那芸芸众生,又该如何与天道争一线生机?
王谢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显出半分得意或解释的神情。他知穹老怪此言非为附和,而是真心生叹。那一声“哎”中,藏着的是一代修士对天地无常的清醒认知,是修途尽头那股不可逆的孤寂与无奈。
董红拂微蹙柳眉,双眸中流转着明暗不定的光。她向来心性坚韧,听罢两人言语,心底却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冷意。她从未想过,世间最强的修士,竟也逃不过天地的枷锁。昔日她以为,修仙者逆天改命,只要心坚志远,终有飞升之日;可如今看来,连那化神巅峰,亦不过是被困笼中的灵禽,纵有万般神通,也难破天罡一寸。
她的指尖轻轻一动,却又缓缓收回,心思翻涌,唇角微抿。那份镇定自若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修行者最本能的恐惧——原来天道并非公平,原来再高的境界,也有尽头。
南宫婉静静地立着,神色仍是一派从容,唯有那双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微光。她的思绪在此刻极为复杂——向之礼身为化神修士,却隐于低阶修士之中,不显锋芒,纵观天下修士,几曾有此胸襟与隐忍?又或者,他并非甘于平凡,而是被迫如此?若真如王谢所言,每次动用法力都以寿元为代价,那这位“人界第一修士”,恐怕早已身在囚笼,步步皆险。
她缓缓垂下眼帘,掩去眼底波澜,呼吸绵长而平稳,神情间透出几分若有所悟的沉思。
董宣儿听得心弦微颤,纤细的手指悄然握紧衣角。她尚年轻,修为不高,原本对化神修士的存在充满敬畏与神往,此刻却生出几分惶惑。那种仿佛能捉摸到天道冷漠一角的感觉,让她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她抬头看了看王谢,发现这位一向温和的师兄,此刻神情淡然,不显喜怒,却有一种不容质疑的镇定与威压。那种沉稳如山的气度,让人下意识信服,却又让人心生距离。
穹老怪依旧在缓缓呼吸,指尖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