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孔洞,隐约能嗅出淡淡的咸香,却无半分浓烈的肉味。
董宣儿低低“咦”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惊异与好奇:“火腿……当真弃了不用?”
掌柜立在一旁,神色恭敬,双手拢袖微俯身:“正如王道友先前所言——火腿只取其香,不留其形。此菜的关键,在香不在肉。火腿蒸出香气后,便弃之不用了。”
董宣儿听罢,轻轻吸了口气。伸出玉筷,极轻地夹起一颗豆腐——那豆腐触筷微颤,竟似一碰就要碎开。她缓缓送入口中,唇齿间几乎无“咬”的触感,豆腐便自行化开,细腻如丝,柔润如雪。
初入口时,先是一股极淡的清香,似有若无;紧接着,火腿的咸香从豆腐里透出来,不腻不重,反倒被豆腐近乎无味的纯净裹着,咸鲜与清甜相生,刚巧恰到好处。她眉眼渐渐舒展,唇角噙着笑,忍不住低声叹道:“这豆腐,比我吃过的任何珍馐都鲜!”
声音虽轻,却满是真切的惊叹,听在掌柜耳中,比千言万语都要动听。
董红拂神情如常,只略一抬手,指尖在桌沿轻叩,声如竹叶相击,沉静里带着节奏。她缓缓夹起一颗豆腐,细细端详片刻,才送入口中。
豆腐入口即化,几乎成了一团温润的雾气。她闭了闭眼,静静品味那不存在的“嚼感”。片刻后睁眼,眼底似有光色微动,语声不疾不徐:“刀工精准,孔的深浅无差;火腿的香气全透进豆腐里,不多一分,不少一厘。清鸡汤衬得刚好,没抢了豆腐的本味。”
说着,她轻轻放下筷子,语气依旧平淡,却藏着几分难得的赞许。
王谢坐在一旁,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他没急于动筷,反倒伸手拿起勺子,缓缓舀起一勺豆腐旁的清汤——那汤清如月华,却带着微微稠意,表面飘着层极细的油光,光影交错,宛如风吹皱了水面。
轻轻抿了一口,他眉梢微挑,神色不显喜怒,声音依旧温和:“火腿的皮没去,胶质融进汤里,汤才有这般稠度。香气透进汤里却不腻,算得上火候得法。”
说到这里,他略一顿,放下勺子缓缓道:“只是豆腐蒸制时,棉纸盖得稍晚了些——多进了一分水汽,豆腐便略显过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