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分惶恐与钦佩:“原以为道友不过玩笑取乐,岂料每一句都合乎理法。那海参之腥、鲍壳之泥、花胶之胶腻,若不如此处置,即便用再好的灵火、再纯的灵水,终究也去不净。想来道友这‘佛跳墙’,非止凡味,倒更像是一场修心之法。”
掌柜说着,声音渐稳,眼神也随之柔和。他心中清楚,自己这“修心”二字,并非恭维之辞,而是发自内里的体悟。王谢所言虽是烹调,却处处有条不紊,火候精微如炼丹,层次分明似布阵。那份镇定与条理,让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意。
他垂目片刻,再次抬头时,语气已与先前大不相同:“老夫自负能识一二味理,今日方知,真正的‘味’,并非取决于食材的贵贱,而在心境。王道友这般从容,能将百味归一,实非常人所能。”
说完这句话,他不由微微弯腰,双手交叠,做出一个极为恭敬的拱手礼。那一礼虽不算彻底,却足见他内心的敬畏。
他再度抬首时,神色已有转变,目光里隐隐透出一丝谦卑的光——仿佛面对的不只是客人,而是能从“味”中悟道的修者。他轻声续道:“若王道友真欲见此菜成,店中虽无如此全备的珍材,但得道友一指点,老夫愿竭尽所能。”
这番话一出口,语气中再无市井的油滑,反倒带着几分真诚的颤意。他说到“竭尽所能”四字时,竟略微顿了顿,像是生怕自己言语失了分寸。
可王谢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平和如旧,并未答话。那份从容反倒令掌柜心头愈发惶然。他赶紧补了一句:“当然,道友若只是随口雅兴,小店亦绝不敢贸然搅扰。只是——”
他话锋一转,神情略有些尴尬,却仍带着几分真心的急切:“只是老夫实在佩服。凡人习厨,不过求一口饱腹之乐;修者炼丹,不过求一缕灵息之纯。可道友之言,却能以凡物之理道出大道之理。此间微妙,老夫愚钝,却心向往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