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为进,既清晰划清与徐福的界限,强调自己方案的“务实”和“紧迫性”,又继续保持了“机缘”的不可预测性。
嬴政死死盯着他,半晌不语。
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榨出他灵魂深处的一切秘密。
指节抵着下唇,目光沉沉扫过殿内,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透着权衡与审视。
“好。”终于,他吐出一个字,听不出情绪。
“朕,记下了。”
……
这日,萧烬羽再次请见嬴政,神色无比凝重。
“陛下,臣连日勘察,结合古籍所载,已初步圈定地脉阴秽淤积之核心区域。”
嬴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在何处?”
“指向两处。”
“其一,兰池宫旧址之下。”
“其二……章台宫东南,旧官署区地下深处。”
萧烬羽语气沉缓:“然气息幽微,被多重夯土砖石隔绝,难以精确。”
“需就近布设探查阵法,或……请允臣深入其下沟渠暗道,方能最终确定。”
“旧官署区地下?”嬴政的眉头瞬间拧紧,形成一道深深的竖纹。
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国师可知其地毗邻何处?”
“乃帝国律法竹简及重要档案存放之所!”
“让汝深入其下?”
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不是担忧,而是赤裸裸的政治和安全质疑。
萧烬羽迎视那锐利的目光,眼神恳切甚至焦灼。
“陛下!此煞如附骨之疽!”
“近日陛下是否仍感心口偶发悸痛?夜间是否多梦易醒,恍惚间闻得地底异响?”
“此皆明证!臣每思及此,寝食难安!”
“若不根除,恐酿巨祸!”
症状句句属实。
嬴政的心猛地一沉,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缠绕的感觉再次浮现。
……
就在这时,谒者仆射引着一位风尘仆仆的郎官及面无人色的将作少府丞急入。
郎官跪报:“陛下,骊山陵急报!”
将作少府丞匍匐在地,声音因极度恐惧而破碎断续:
“陛…陛下!诡…诡异之处在于……”
“塌方前有非人非兽之嗡鸣自地底……寒气刺骨,伤者无数……”
“还、还掘出了些……锈蚀得厉害、纹样古拙……绝非今时之物的青铜碎片!”
殿内死寂。
嬴政脸色彻底变了,瞳孔骤缩。
骇人的怒意与惊悸在他眼中翻滚。
但他最终压下了咆哮的冲动,声音在极致压抑后变得异常冰冷沉凝。
他猛地转向萧烬羽,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问道:
“国师!此事……与你近日所为,可有干系?!”
怀疑的矛头,第一时间直指萧烬羽本人!
萧烬羽心中剧震!
与沈书瑶的意识在百分之一秒内交汇,瞬间明了彼此判断:危险!
「书瑶!」
「风险极高!果断引导,转移焦点!」
萧烬羽身形微微一滞,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术法被质疑、心血被亵渎般的极致怒意。
宽大的袖袍因这股骤然升腾的情绪而无风自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带着一种被侮辱般的冷冽决绝:
“陛下!地脉贯通,煞气同源!”
“此乃上天示警!”
“阴煞已非盘踞,其力日增,恐已能扰动实物!”
“若再不雷霆手段,犁庭扫穴,臣恐下次异动,不在陵寝,而在……宫阙!”
“陛下若疑臣,臣请即刻赴骊山,以身镇煞,以明心迹!”
他将祸水引向更可怕的、直接威胁嬴政自身的可能性。
嬴政死死盯着他。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大殿。
他在权衡,在判断。
最终,对陵寝受扰的震怒、对自身安全的担忧,压倒了对萧烬羽个人的怀疑。
但他绝不会轻易交出主导权。
“赵高!”他厉声喝道。
赵高应声而入,谦卑垂首。
“即日起,国师需勘察兰池宫及旧官署区地下指定区域!”
嬴政的命令森然冰冷,条条框框,滴水不漏。
“你亲自协调,调派郎卫、工匠,开启通道!”
“国师所需之物,皆需经你之手,记录在案!”
“另,派一队陛戟郎,持朕手令,一同前往!”
“所见所闻,另册记录,直报于朕!”
“勘察之期,以三日为限!”
“三日后,无论有无结果,即刻退出!”
“届时,朕要看到确切的说法!”
“赵高,若有半分差池,或有所隐瞒,唯你是问!”
“国师,若三日内无所获……哼。”
“诺!奴臣遵旨!”
赵高躬身领命,低垂的头颅遮掩了眼中一闪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