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帝却是坦然受之,甚至颇为受用。
事实上,此前袁历之所以颇得二圣欢心,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他努力表现孝道,哪怕有着作态的成分。而袁历之所以擅长此事,其中一个原因则在于其生母熹妃的教导。纵有刻意,其态恭谨,其情殷切,便能投合圣心。
袁历已逝,而袁易归宗。如今袁易在二圣面前努力展现孝道,倒像是无意间补上了袁历的空缺!
正当袁易闭目沉思之际,一旁的元春亦是默然不语,她的纤指无意识地捻着帕子,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皇太后那关于早日怀胎、生下麟儿的期盼,落在她的心坎上,沉甸甸的,既是一份荣耀的期许,亦是一份无形的压力。
她与袁易成亲已一年多,至今未有喜讯,往日尚可从容,如今夫君归宗天家成为皇子,此事便显得紧迫起来了。
皇太后的期盼,夫君的身份,自身的职责……种种念头交织缠绕,令她神思不属。
于是,在这华丽而静谧的车厢之内,夫妻二人各怀心思,一者深思帝王心术孝道经营,一者焦虑子嗣大事家族绵延,竟形成了一种互不打扰却又息息相关的诡异寂静。只听得车外的人声马嘶。
就在这时,贺赟走到了马车旁。
袁易回过神来,将车帘掀起,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入车厢。
只见贺赟已换下先前那身三等侍卫的服色,此刻穿戴的是正四品二等侍卫的服色,虽与之前的服色差不多,却似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贺赟对着车内的袁易躬身抱拳,道:“竟是劳烦爷与夫人久候了,是我的罪过。”
袁易目光在他崭新的官服上一扫,嘴角漾起笑意:“无妨,并未等多久。”他仔细打量了两眼,笑意更深,“看来,圣上已颁下恩旨,升你为二等侍卫了。恭喜!”
贺赟忙道:“托爷的洪福。适才圣上召见,已明旨擢升我为二等侍卫,并殷殷嘱咐了督办娘娘迁陵事宜,命我务必谨慎周全,不得有误。”
当下没再多言。
车帘放下,车驾启动。
仍如来时那般,贺赟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引路,一队天子亲兵并姜家下人簇拥着皇子马车,仪仗整齐,沿着西郊官道,迤逦向着神京城内的宁国府返回。车轮碾过被烈日晒得发烫的黄土路面,扬起细细的轻尘。
与此同时,林如海正乘坐马车,由骑着马的传旨太监引领着,沿着同一条西郊官道,相向而行,朝着畅春园的方向驶去。
林如海是奉泰顺帝宣召,即刻入园觐见。
圣意已决,将他由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平调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命其专司教导新归宗的袁易,担任皇子师傅之任。
一队车马自园返城,一队车马向园疾行。
在这条连接着皇家宫苑与帝国心脏的西郊官道上,袁易与林如海,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
日头正好,官道漫长。
……
……
晌午时分,日头正烈,林如海从畅春园回到神京西城的林宅。
邱姨娘、林黛玉及丫鬟小丹、小南、紫鹃等人,已等候多时了。
邱姨娘亲自奉茶,柔声问道:“今日圣上忽然宣召,不知是为了何事?”
林如海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方缓声道:“圣意已决,将我由内阁侍读学士,平调至翰林院,仍领侍读学士之衔,专司教导新近归宗的皇子袁易,充任皇子师傅。”
&n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