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的身影在车队间移动,每走到一辆卡车前,他都会郑重的与主驾驶和副驾驶握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眼神注视着每一个司机饱经风霜的面庞,每一次的握手,每一次短暂的目光交汇,都让瓦列里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保重,同志。”
“为了胜利!”
“列宁格勒见。”
瓦列里对每一个人都如此说道,许多司机在握住将军手那一刻,眼眶湿润,嘴唇紧抿,用力的点头,将所有的恐惧和藏在心底的犹豫都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重新走到打头那辆经过简单加固的卡车,车顶上焊接着一个简陋的防弹钢板,主驾驶是一位胡子拉碴,眼神炯炯有神的老司机费奥多尔,副驾驶位置空着,那是瓦列里的位置。
“费奥多尔同志。”
瓦列里伸出手。
“将军,保证完成任务!”
费奥多尔握紧将军的手,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瓦列里点点头,最后向参与这次行动的司机,押运员,后勤人员,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风雪吹拂着他的帽沿与衣角。
“所有人!
出!”
瓦列里举起扩音器喊道。
随后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门没有锁上,这些卡车都经过了特殊改造,车门没有锁,基本上只要轻轻一撞就开。
最安全稳妥的办法是站在车门侧翼开车…不过目前因为风雪还在刮,温度极低的原因,这对于人员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将司机冻麻木,影响车队运输。
再说测量的冰层厚度也没有事,交通员还在车队前进的路上布置了简易的信号灯和标杆以及旗帜等物指引前进,只要小心德军轰炸,绕过被炸开的冰窟。
卡车很大概率不会直接落冰湖里。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等瓦列里上车后,他挂档,松开离合,卡车引擎出吃力的咆哮声,车轮在压实的雪路上碾过,缓缓启动。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庞大的车队犹如一条苏醒的钢铁巨龙,开始缓缓蠕动,沿着冰面上用标杆和旗帜标记出的生命之路,向着西岸,向着被围困的列宁格勒,义无反顾的驶去。
寒风不断从老旧的车窗缝隙中打在瓦列里的脸上,但他并没有在乎这一点,而是仔细观察着前方的道路。
费奥多尔也是如此,他非常认真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在拉多加湖上行驶容不得他疏忽,更何况将军还和他在一起呢。
车队很快彻底驶上拉多加湖的开阔的冰面,天地间一片苍茫,只有呼啸的风声,引擎的轰鸣和车轮碾压积雪出的嘎吱嘎吱的声,能见度依旧很低,只能勉强看清楚5o米开外的情况,百米开外就会略显朦胧,风雪又大了一点。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冰湖上,车队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白色荒漠中,车队保持着稳定但缓慢的度,像一串在死亡冰原上移动的黑色甲虫。
瓦列里紧盯着前面被风雪模糊的道路标记和湖岸轮廓,神情高度紧绷,费奥尔多全身贯注的紧握方向盘,双手因为寒冷而有些白。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头顶的云层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如同死亡鼓点般的死亡轰鸣声,德军的he-111轰炸机和ju-87俯冲轰炸机群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
趁着目前能见度稍好的间隙,他们再次出现在冰湖上空开始小规模的盲炸,他们无法精确的观测到下方在风雪和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车队,可以说因为暴风雪,他们没办法看到下面的情况,这也是苏军唯一的优势。
对于德空军来说,这只是一次日常的轰炸而已,德军指挥官显然不想放过任何一次给苏军创造麻烦的机会。
对于声音敏感的瓦列里早已打开车窗,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声音,他拿起卡车内装载的简易麦克风,卡车外部装载的大喇叭立刻响起他的声音:“敌机,全体注意!”
后车紧接着用喇叭喊,命令很快传完整个车队。
“轰!
轰!
轰!”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在车队前方左侧不足百米的地方猛然炸响,巨大的水柱混合着冰块,雪沫,冲天而起。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弹片横扫过来,狠狠砸在车队加固过的车窗玻璃和车体上,用来观察前方道路的车窗玻璃被碎一块。
“该死!
盲炸!”
费奥多尔咒骂着,猛打方向盘,试图规避前方被炸出的冰窟窿和四散的冰块碎片。
“哗啦啦…”
一块被爆炸掀飞的尖锐冰凌,如同炮弹般精准击中了领头卡车的挡风玻璃,坚固的玻璃立刻就布满蛛网一般的裂纹,其中较大的一块更是如同飞刀顺着窗户激射而入,这东西没有打在窗户加固的钢板上。
“呃啊!”
费奥多尔闷哼一声,碎片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带出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破旧的棉衣的衣领,剧痛和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一下,卡车顿时向着侧面冰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