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远在千里,仍为我布网设防。我不能再只是被保护的人。
从今往后,归晚楼不只是施粥送面之所,更是我立身之地。我要让它成为一把刀,一把刺破阴谋、守护弱者的刀。】
数日后,谢凌归来。
他是在一个黄昏抵达的,未带仪仗,只乘一骑,风尘仆仆。归晚楼刚打烊,阮凝玉正坐在灯下读一本医书,忽闻铃响,抬头便见他站在门口,铠甲未卸,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眼中却盛满星光。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惊喜起身。
“听说有人想动你。”他走进来,声音低沉,“我怎能安心在外?”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没事了,他们都抓到了……你知道吗?当年那场火……”
他轻抚她发丝,打断她:“我都查到了。齐青寂已列入全国通缉名录,六扇门派出十二死士追捕,他逃不了多久。这一次,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仰头看他:“你会杀了他吗?”
“若他束手就擒,我送他上京受审,由律法裁决;若他反抗,我不介意亲手砍下他的头颅,祭你母亲在天之灵。”
她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
那一夜,他们并肩坐在庭院,听着春雨敲瓦,说着过往种种。谢凌说起幼年丧母,父亲冷酷无情,唯有一次偷偷塞给他一块桂花糕的老婢让他记得人间尚有温情;阮凝玉则讲起重生之初的惶恐与挣扎,如何一步步学会伪装、周旋、自救。
“你说你是来陪我活着的。”她靠在他肩上,“可我觉得,是你教会了我什么叫‘真正地活着’。”
他握紧她的手:“那你愿意一直这样活着吗?和我一起。”
“我愿意。”她轻声道,“哪怕风雨再大,我也不会再躲进别人的影子里了。”
半月后,朝廷诏书下达:镇国大将军谢凌因平定北患、整顿边防有功,晋爵一等侯,赐宅邸于皇城东侧,允其开府建衙,统辖南北监察事务。
举朝哗然。此职权力之重,几近宰辅。有人私下议论:“谢大人如今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只怕将来……”
话未说完,已被捂住嘴。
而谢凌接到圣旨当日,却只淡淡一笑,转头问身旁阮凝玉:“你想住进京城吗?”
她摇头:“归晚楼是我的根,我不想离开。”
“那就不去。”他说得干脆,“我可以上奏辞官归隐,陪你在这小城煮一辈子面。”
她笑着打他一下:“胡说什么!你若走了,边境百姓怎么办?朝中正气由谁撑着?”
他凝视她:“所以你是要我留下?”
“我是要你做你想做的事。”她认真道,“不必为了我放弃天下,就像我不必为了你放弃自我。我们各自发光,然后彼此照亮,不好吗?”
他久久不语,终是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沙哑:“阮凝玉,你是这世上唯一敢对我说‘不必为我牺牲’的女人。”
此后,谢凌在京设立监察总署,以铁腕肃清贪腐,提拔寒门子弟,同时严查盐铁走私,彻底铲除齐青寂残余势力。而阮凝玉则在归晚楼创办“女子学堂”,专收孤女贫女,教她们识字、算账、厨艺乃至防身术。她常说:“女人不该只能依附男人而活,我们要有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尊严。”
两年后,齐青寂在岭南被捕,押解途中试图服毒自尽,未遂。审判之日,阮凝玉作为关键证人出庭。她穿着素裙,发间仍插着那支凤簪,站在大堂中央,声音清晰坚定,一一陈述其罪行。当她说出“他火烧云香楼,害死我母亲”时,满堂寂静,连法官都为之动容。
最终,齐青寂被判凌迟处死,家产抄没,子孙贬为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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