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从来不做无谓之举。”她喃喃道,“他若出手,必是一击致命。”
白露心头一紧:“娘娘是说……他想借这批新科进士,另起山头?”
“不止。”赵昭冷笑,“他是要让这批人明白,真正的靠山不在公主,也不在东宫,而在他自己。”
她猛地攥紧地图一角:“可他忘了,如今朝堂之上,是我替他清了路;民间之声,是我为他造了势。这些人感激的,只会是我赵昭!”
白露低声道:“可若周大人现身回京……”
“他不会回来。”赵昭断然道,“他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一旦踏入京城,便是众矢之的。赵允要杀他,我会防他,皇后也会忌他。他在江南,才是真正的无冕宰相。”
她转身望向窗外,天边微亮,晨雾未散。
“传令下去,加派细作潜入江南,密切监视每一位新科进士的行踪。尤其是谢云章??我要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
顿了顿,她补充道:“另外,放出风声,就说公主有意奏请陛下,提拔江南才俊入翰林院,专司修撰国史。”
白露怔住:“可……翰林院历来由礼部推举,公主擅自提议,恐遭非议。”
“非议?”赵昭轻笑,“我要的就是非议。越多人说我干政越好,越多人骂我专权越好。只要那些年轻进士听见‘是公主为我们争取机会’,他们就会记住这份恩情。”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语气淡漠如雪:“人心这种东西,不怕抢,就怕没人给。我现在给他们希望,将来他们就得还我江山。”
??
慈恩寺偏殿,香烟袅袅。
皇后静坐蒲团之上,手持佛珠默诵经文。李贵妃匆匆步入,面色难掩焦虑。
“娘娘,江南局势生变!周怀安秘密召见谢云章,坊间已有传言,称其欲结‘江南清流盟’,抗衡朝中权贵!”
皇后缓缓睁眼,神情依旧平静:“哦?那位二十年不问政事的老尚书,终于按捺不住了?”
李贵妃急道:“他若联合新科进士,培植私党,将来岂非尾大不掉?更何况……他与公主暗通款曲已久,万一联手……”
“联手?”皇后轻轻一笑,“赵昭聪明,但不够狠;周怀安狠辣,但太孤傲。他们之间,从来不是盟友,而是互相利用的棋手。”
她站起身,整理衣袖:“你以为赵昭真想扶持周门弟子?不,她只是借这些人打击东宫。一旦目的达成,这些人对她而言,不过是过河之卒。”
顿了顿,她眸光微闪:“可周怀安不同。他对这些学生,是真的寄予厚望。所以他不会让他们沦为任何人的工具。”
李贵妃不解:“那娘娘打算如何应对?”
皇后望向殿外初升朝阳,声音温柔却坚定:“什么都不做。”
“啊?”
“越是乱局,越要静观其变。”皇后缓步走出偏殿,“赵允急于反击,赵昭急于掌权,周怀安急于布局……唯有我不争,方能成其大。”
她回头看了李贵妃一眼:“你去传个消息吧??就说本宫有意提议设立‘寒门举荐制’,凡贫寒学子中第者,皆可获朝廷廪禄三年,无需依附权门。”
李贵妃恍然大悟:“这样一来,那些新科进士即便受公主恩惠,也会感念皇后仁政!”
“正是。”皇后微笑,“我要让他们知道,真正愿为寒门铺路的,不是那个冷血算计的公主,也不是躲在江南遥控朝局的老尚书,而是这个愿意掏出内库银两来养士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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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枫桥。
细雨停歇,晨光洒在河面,泛起粼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