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感到惊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点上,它确实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尤其考虑到顾先生的年纪,这方面所展现出来才华倒是毋庸置疑。”
这场画展所涵盖的元素之多,让萨拉所能想起来的上一位她的职业生涯里所认识的艺术家,竟然还是毕加索。
毕加索就是以多才多艺著称的创作者。
壁画,油画,水彩水粉,版画,雕塑,陶艺……甚至是电焊,毕加索年轻时代,似乎在发疯似的学习一切能够在他心中的艺术创作里派的上用途的技能。
顾为经不仅同样的多才多艺,而且每一项,都到了相当深入的程度。
“尤其是某些作品里,他所展现出来的技巧……已然是接近历史级别了。”萨拉佩服的点点头。
“我是个很少夸奖别人的人。可这一点,我不想挑什么错出来。”
“可我依然要说——这有什么用呢?”
老太太话风一转,继续说道。
“这无法掩盖作品本身意韵之上的缺失。”
“就像抱着一支停掉的钟表,在表面上不间断的镶金嵌银,都不过是无用之功而已,只追求画面技法上一点点精巧,忽视本源,依旧是只抓住了森林里的几片叶子,本质上相当的无聊……”
嗤嗤嗤。
咯咯咯。
铛铛铛。
罗伯特·肯特先生托着下巴,看着萨拉牌粉碎机,用锤子、凿子锯木机以及电钻,将画展里的一切嚼成给粉碎。
“……那么。”
“到了总结的时候了。这是一场非常非常糟糕的画展么?”
萨拉看向面前椅子上的罗伯特。
罗伯特回以傻乎乎蠢乎乎的眼神。
画展?
已经没有画展了,那都成一地粉末了。
“来之前,我并没有对这场展览报太大的期待,我已经准备好了做出这样的结论。”
“但——并不是。”
萨拉想了想。
“这个画展本身,逼迫我做出了这样的回答。它对我说,嘿,萨拉,你就是个狗娘养的婊子。”
在尼采笔下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查拉图斯特拉以咒骂,以愤怒,逼迫一条毒蛇收回了咬在自己脖子之上的毒液。
——
“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一只毒蛇咬死一条龙呢?”
查拉图斯特拉问道。
如果你们有个敌人,你们不要对他以德报怨,与其让敌人感到羞耻,不如发怒!如果你们受到咒骂,我不喜欢你们反想去为对方祝福。
宁可稍许以咒骂回敬。
——(普鲁士)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
“我知道我所见到的不是一场伟大的展览。它无法在一百年后两百年后,甚至五百年后,还被人们记起并津津乐道,它无法变革整个艺术行业。当然不,可世界上能够在一个世纪、两个世纪乃至五个世纪以后,还被人们记起并津津乐道的画展,本来就少之又少。能够变革整个艺术行业的画展,古往今来就寥寥几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