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灯。
苏明玥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道里残留的微震——那是“共感反冲波”退去后的余韵,仿佛有谁在她脑中低语过一段久远的童谣。
窗外,天边泛起一丝铁灰,预示黎明将至。
系统警报终于归于寂静。主屏幕上,攻击源日志静静悬停:
【指令中断。原因:情感纯度不匹配】
六个字,轻如尘埃,却重若千钧。
她盯着那行字,唇角缓缓扬起,不是笑,是某种近乎悲悯的清醒。
“他们想用恐惧唤醒我,可我……还记得爱。”声音很轻,几乎被空调的风声吞没,但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裂帛之力。
顾承宇站在控制台旁,目光从屏幕移到她脸上,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
他刚收到小陆传来的音频分析报告:那段嵌入广播流的“情感回拨信号”,是以苏明玥养过的那只猫——朵朵的最后一声呼噜为基础,叠加了她母亲生日日期的声波编码,频率经过非线性调制,形成一种独特的神经共振模式。
而最令人心颤的是:她已彻底遗忘母亲的生日。
可她的手指,却在录音笔上本能地敲出了那一串数字。
“你是凭直觉写的。”顾承宇低声说,“不是记忆,是潜意识在替你活着。”
苏明玥没回答。
她只是缓缓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
边缘已经磨损,像是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七行字迹,墨色深浅不一,像是跨越多年写就。
她凝视着第七行,忽然发现字迹正在缓慢晕开,如同泪水浸透宣纸。
下一秒,第八行悄然浮现:
当你不再怕遗忘,才是真正的记住。
她怔住。
这一刻,她没有动用【商业直觉】,也没有启动“短时情境共感”。
但她清楚地知道——有人正试图把她变成一座钟,一个传递恐惧与服从的工具。
赵工临终前的话再度响起:“听见钟声的人,才会变成钟。”
可她不想成为钟槌。
她要砸了这座钟。
同一时间,新加坡海底光缆节点,一间不见标识的地下机房内。
阿K摘下耳机,额角渗出冷汗。
他面前的终端仍在闪烁红光:“tide7密钥变体已被识别,但对方撤退得太快,不像受挫,倒像是……确认了什么。”
他迅速调取语音残留片段,反复播放那段测试讯号:
“诺拉系统已接管,是否启动钟楼复现第二阶段?”
“诺拉……”阿K喃喃,“这不是三年前被封存的‘认知锚定协议’吗?怎么会……还在运行?”
他猛地起身,拨通加密线路:“承宇哥,问题不对劲。他们不是来摧毁‘守灯人网络’的,他们是来找‘继承者’的——找能听懂钟声的人。而苏总……她刚刚通过了测试。”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顾承宇的声音低沉如刀锋:“把所有基站的反向谐频升级为持续播发模式,用她昨晚录下的那段哼唱做基频。另外,通知许昭宁,立刻封锁‘凤凰计划’核心数据库三级以上权限访问记录,我要知道过去七十二小时谁碰过‘轮盘模型’。”
“可是……如果对方真是从内部发起攻击呢?”阿K声音发紧。
“那就说明,”顾承宇望着监控画面中苏明玥独自坐在黑暗里的剪影,一字一顿,“我们身边,早就混进了听钟的人。”
回到云港总部,清晨五点四十三分。
许昭宁抱着终端冲进指挥室,脸色发白:“苏总,热力图出来了!”
大屏亮起,一幅覆盖全国的动态地图缓缓展开。
红色光斑密集跳动,集中在长三角、珠三角及成渝经济带三大区域。
每一个光点背后,都是一条真实的录音片段:
“房贷断供第47天,银行说再不还款就要法拍……”
“孩子手术费还差八万,厂房抵押不了,设备卖不出去……”
“他们说债券违约不影响个人,可我的养老金全投在里面啊!”
这些声音原本散落在“守灯人网络”的各个角落,如今被AI按关键词聚类分析后,竟与外资做空的标的资产高度重合——精准到区县级别。
“这不是市场行为。”许昭宁声音颤抖,“这是……狩猎。”
苏明玥站起身,走到屏幕前,眼神冷得像淬火的钢。
“贺砚舟以为他在玩一场金融游戏。”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房间,“他调动百亿资金,制造恐慌,逼迫清算所提前触发违约机制。但他忘了——每一份被做空的债券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在等这笔钱活下去。”
她转身,抓起通讯器:“联系国际清算所亚太协调组,以‘凤凰公益信托’名义提交紧急干预申请。附上受影响家庭名单,每一户都要实名认证,每一笔债务都要溯源可查。”
“苏总,这不合规程!”技术官惊呼,“我们不能拿私人数据作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