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山被带走调查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而孙伯山,却表现得出奇的平静。
在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面对审查人员的问询,他几乎是有问必答,将自己如何利用瀚海集团、如何布局走私、如何打算构陷林国涛的所有细节,和盘托出。
没有抵赖,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毒。
他就那么平静地讲述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事,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这份反常的配合,反而让办案人员感到了几分不寻常。
……
三天后,林家。
林辰正坐在客厅里,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说服老妈,让自己赶紧回去。这几天被按在家里“养伤”,骨头都快待酥了。
就在这时,大门一开,林国涛沉着一张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公文包随手放在玄关柜上,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言不发。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林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坐直了身子,试探着问道:“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孙伯山那事……又出什么波折了?证据链还不够?”
在他看来,能让父亲如此凝重的,也只有那件捅破天的大事了。
林国涛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
“事儿本身没波折。证据确凿,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跑不了。”
“那您这是?”林辰更不解了。
林国涛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摩挲着,似乎在斟酌。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眼,看着儿子,沉声道:“是那个老东西……他现在有个难题,抛给了我们。”
“难题?”林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都进去了,还能有什么难题?”
“他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林国涛的语气很平淡,但林辰能听出其中的暗流,“但他给纪委的同志提了一个要求。”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想见你一面。”
“什么?”林辰愣住了,“见我?这好端端的,他见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林国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说,有几句话,必须当面跟你说。除了这个要求,他再无二话,完全配合。”
他看着儿子,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但我不想让你去。”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这老狐狸背后还藏着什么后招!”林国涛的声音猛地沉了下去,
“他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盘根错节,关系网深不见底!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能保证这不是他最后的反扑?
万一……他再给你整个什么邪的,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林辰听完,却笑了。
他靠回沙发上,看着一脸凝重的老爸,慢悠悠地说道:“爸,我必须去。”
“胡闹!”
“我不是胡闹。”林辰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当初在宴会上,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给我下的战书。我应了。
现在,棋下完了,我侥幸赢了半子,他这个输家想跟我这个赢家复个盘,我反而怕了,不敢去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其中的利害关系也随之浮现。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是,我年轻,可以说是不知深浅。但别人会怎么看您?
他们会说,林国涛的儿子赢了棋,却连见一个阶下囚的胆子都没有!这丢的不是我一个人的脸,是咱们林家的脸,更是您的脸!”
“再说了,他既然提这个要求,那说明见我,对他来说很重要。我更想亲自去看看,这老狐狸的葫芦里,到底还卖着什么药。”
当天晚上,林辰在父亲林国涛的安排下,他还是去了。
这里不是冰冷的审讯室,而是一间布置雅致、带着书卷气的小会客室。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林辰推开门时,孙伯山正坐在一张红木圈椅上,手里端着一个朴素的白瓷茶杯,正对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他换下了一身唐装,只穿着简单的便服,但那股子浸淫权位多年养成的气度,却丝毫未减。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头,看到是林辰,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他们不是生死相搏的仇人,而是在一场茶会上不期而遇的忘年交。
林辰关上门,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听我爸说,你要见我。”林辰的声音没有波澜,“我来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孙伯山呷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似乎让他格外舒坦。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呵呵,臭小子,你赢了。”
他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