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章法,有仪轨。
你请来的,是神,是凌驾于你之上的存在。
可张玄景刚才那一下,哪有半分“请”
的意思?
那分明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
这满天神佛,这整个雷部天庭,在他的眼中,似乎……
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可以随意召唤和解散的……
兵马?
这是何等样的境界?
何等样的气魄?!
“嘶……”
不知是谁,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撼中找回了神智,出了一声要把肺都吸出来的抽气声。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爆了全场。
“天……天啊……”
一个年轻异人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丢了魂。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挥……挥散了……他把雷部……给挥散了……”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雷法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
一个修炼雷法的名宿,此刻状若疯癫,指着天空,又指着张玄景,浑身都在抖,“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会遭天谴的!
!”
然而,他的话语,在众人听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天谴?
他自己,就是天!
“师……师弟……”
张之维张着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他看向张玄景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师弟,而是在看一个……
怪物。
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想起了师父张静清下山前对他说的话。
“之维,看好你师弟。”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在他才明白,师父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不是怕师弟被人欺负。
是怕师弟……
把天给捅个窟窿!
而现在看来,他何止是能捅个窟窿,他简直能把这天,当成自家后院的窗户纸,想捅就捅,想糊就糊!
陆松那张老谋深算的脸,此刻也是一片凝重。
他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但微微颤抖的杯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了一眼身旁早已面无人色的陆瑾。
在刚才那毁天灭地又风轻云淡的一幕面前,被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他甚至连嫉妒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因为,凡人,是不会去嫉妒神的。
此刻却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看着张玄景的背影,眼神里除了惊恐,再无他物。
之前所有的挑衅和不屑,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群中,角落里。
一直沉默寡言,置身事外的武当山门徒,轻轻叹了口气。
“从此以后,这异人界,怕是要以龙虎山马是瞻了。”
另一位老者抚着长须,语气复杂地说道。
“何止是马是瞻……”
旁边一人苦笑一声,“雷祖之下,一人而已。
我等……皆为凡俗。”
雷祖之下,张玄景天下无双。
全场死寂。
风停了,雷歇了,那漫天神将化作的金色光尘也已彻底消散,从未存在过。
只剩下迎鹤楼前一片狼藉的广场,和广场上无数颗被恐惧攥紧的心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一袭蓝色道袍的身影上。
他静静地站着,身形并不如何魁梧,却一座亘古便存在于此的山岳,镇压了这方天地间的一切声音,一切光彩,一切意志。
在他的脚下不远处,那个搅动了整个异人界,令无数名门正派头疼不已的全性掌门无根生,此刻正以屈辱而又无比虔诚的姿态,五体投地,趴伏于地。
他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混杂着尘土与血污,狼狈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在等待神明的最终裁决。
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悬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众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无根生恶名昭彰,全性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如今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毫无悬念,那么等待他的,理应只有死亡。
张玄景的目光,终于从那片空无一物的天穹,缓缓垂下,落在了无根生的身上。
那目光很平静,没有胜利者的骄傲,没有审判者的威严,甚至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
就山巅的雪,俯瞰着脚下的蝼蚁,漠然而疏离。
无根生感受到了这道目光。
他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埋在臂弯里的头颅,更是死死地抵着冰冷的青石板。
他输了,从神明的高度,被一脚踹回了凡尘。
他引以为傲的神莹内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