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指了指那竹筒:“这里面,是需要林家协助的地方。外曾祖父看过之后,若觉得可行,林家愿意加入,便留下它。若觉得此乃取死之道…”
“烧了它。三日后,我会安排林家第一批嫡系子弟,从秘密渠道离京。从此,战场如何,皆与林家无关,我能保证,能保全林家所有人”
说完,她不再停留,对着林嘱微微颔首:“夜深了,外曾祖父保重身体。桑宁告退。希望明日便能得到准确的答复,不要影响桑宁的计划。”
她转身,墨色的斗篷划出一道弧线,无声地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林嘱一人。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一个孤独而苍老的巨人。
他枯坐良久,目光死死盯着书案上那个小小的竹筒。
翌日,如春端着碗精心熬煮的羹汤,看着自家小姐伏在书案上的侧影,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烛火早已燃尽,天光透过窗棂,在谢桑宁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晦交织的阴影。
一夜未眠,她眼底泛着浓重的青黑,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紧紧锁在铺满桌案的舆图、密密麻麻的名单和一些只有她自己能懂的符号标注上。
手中的狼毫笔尖悬停在一处关键节点,墨汁将滴未滴。
“小姐…”
如春的声音带着哽咽,将燕窝轻轻放在桌角,“您都看了一整夜了,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您好歹去榻上歪一会儿,眯个半个时辰也好…”
谢桑宁的目光并未从舆图上移开,仿佛要将那山川城池、宫闱路径都刻进脑海里。
她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躺下也睡不着。”
她顿了顿,笔尖终于落下,在那关键处画下一个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的圈,“闭上眼,全是裴琰那张虚伪的脸。”
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支撑着她熬过这漫漫长夜,也让她的大脑保持着清醒。
她需要这份清醒。
冲动属于父兄,而她,必须成为那个藏在幕后的执棋者。
她不会提前告知他们,告知他们无异于让裴琰嗅到危险,提前防备。
裴琰的疑心病和狠辣,谢桑宁太清楚了。
这一次她输不起。
“我要的不是可能,不是侥幸。”
谢桑宁的声音很低,“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是每一步落下,都如同锁扣咬合,分毫不差。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定要拿回母亲的遗体。”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今日,林家就会给我答案。是战,是逃。我也需要准备好应对两种结果的…完全不同的棋盘。”
无论林嘱选择哪条路,她都必须确保那些无辜的林家人,能有一条活路。
这是她能为母亲的血脉做的最后一点事。
不一会,如秋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林家送的。”
谢桑宁颔首,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是灰烬。
“明白了。”
“如冬,安排我们的人三日后子时去林府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