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白烈猛地一拍桌案,灵力不受控制地荡漾开来,玉杯中的酒水猛然溅起,琥珀色的液体化作点点光芒洒落。白烈神色冷厉,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喝道:“住口!那些妖人,早已不配称为我天剑宗弟子!”
张炀眉头一挑,目光一沉,声音铿锵而冷冽:“白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卜幼安闻言,脸色瞬间有些苍白,欲言又止,目光下意识投向白烈。
白烈双拳紧握,指节咔咔作响,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耻辱,沉默许久,才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声音般,缓缓开口:“罢了……既然如今已沦落至此,告知道友也无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沉重的往事:“当年妖族入侵苍国,领头的,足足有三位四阶后期的大妖王。那帮畜生狡诈狠毒,先以一位妖王为明面上的诱饵,另外两位则潜伏在暗处。待我天剑宗大长老出战之时,骤然偷袭,将其重创。之后,妖族倾巢而出,数以万计妖兵,以及十多头四阶化形妖兽,正面轰击我天剑宗山门。”
说到此处,白烈眼神骤然变得血红,像是回忆起当年满目疮痍的血战。
“宗门护山大阵在妖潮下只坚持了短短三个时辰,便彻底崩溃。山门被破,天地间剑光与妖影交织,血雨成河。弟子死伤无数……长老们一一拼死阻敌,元婴真君们更是明知必死,也毅然选择死战,以血肉之躯牵制妖王,只为给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白烈声音哽住,喉头上下滚动,手指死死攥住酒杯,竟硬生生将杯口捏裂。
“那一战,长老们以命殉宗,只留下我……让我带领部分弟子突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冰冷,声音如同铁石摩擦:“然而,半路又杀出数头四阶妖兽,将我们死死围困。就在那生死关头,这些畜生竟开口劝降。”
话音到此,白烈的神色陡然狰狞,眼中满是滔天恨意。
“结果……我天剑宗的剑子,居然……居然当场投降!他不但投降,还带着十多名弟子,一同叛逃妖族!甚至还劝我放下抵抗,说什么‘顺势而为,保留火种’!哈哈哈——”
白烈突然仰头狂笑,笑声却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荒谬!可耻!他以为投靠妖族便能苟活?他以为背叛宗门还能留得一丝火种?那一刻,我恨不得亲手斩了他!”
说到这里,他的双眸已然泛红,浑身灵气如烈火般翻腾不休。
“幸亏我尚留有宗门的底牌,强行催动,以秘术逼退妖族,才带着残余的数十位弟子与长老狼狈撤退。可惜……此后的百年里,人妖相互对峙,宗门余下的结丹长老,几乎尽数战死,如今……也只余我们三人而已。”
说完,他整个人如被掏空般,缓缓坐下,双肩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悲凉。
楼阁之内,一时间死寂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