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下二鼓五筹,人声寂然。
晖章殿内,姜瑜正就着青铜灯光伏案疾书。
夏日的夜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也在慢慢降低。
晖章殿里的冰早已挪走。
临秋手持竹扇,有节奏的挥动着,给自家殿下带来一阵阵凉风。
“殿下,时辰不早了,明日您还需早朝。”
临秋无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提醒姜瑜道。
“汝自行去歇着吧,孤心中有数。”
姜瑜依旧头也不回的奋笔疾书。
她此时满脑子装的都是“’郎官实习”
计划的具体内容,哪里舍得去休息。
要知道,打铁都还需趁热,白日里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邓太后同意了她的计划。
临秋木然的摇着着竹扇,不敢再吱声。
殿下作为主上都还没安歇,他一个近侍奴婢哪能去休息。
主仆两一时无言,殿中唯有写字的莎莎声不觉于耳。
“咚!
咚……”
夜漏三鼓声响起。
姜瑜长吁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伸了个懒腰。
回首一看,临秋倚着身后的屏风,居然站着睡着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准备唤醒他。
殿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碰,碰……”
急促的敲击声。
“啊,殿下。
发生了何事?”
临秋从睡梦中被惊醒,一脸懵然。
“汝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姜瑜指了指殿门那边道。
这晖章殿分内外两部,外为大殿,用来接见、设宴所用,而内殿便是姜瑜日常起居,工作之所。
两处用屏风隔开,又置帷幔,不设门栏。
每及夜,大殿殿门便关闭,徒留内殿后小门由宫人出入。
是以,夜中有信必小门传入。
夜扣殿门,姜瑜还从未见过,不由便觉有几分意外。
“殿下?殿下!”
姜瑜闻声回头,只见周女官一袭黑衣,怀中抱着个包袱从内殿小门处匆匆而来。
同时小门那里亦传来了重重的撞击声。
“署令,发生了何事?”
姜瑜心中一紧,忙上前问道。
“殿下,宫中有变,柳留的人围了太后寝殿。
此刻,晖章殿外亦全是他的爪牙。”
周女官将手中的包袱塞进姜瑜怀里,也不管她是何表情,拉着她便走到寝殿床榻旁。
姜瑜此时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宫变”
这个突如其来词已经充斥了她的大脑,让她思绪凝滞,反应迟钝。
周女官推开矮榻,也不知她怎么弄的,只见原本放置矮榻的地面上突然划开,一个黑黢黢的地洞便出现在眼前。
周女官将姜瑜推了下去,正准备让她快走,却见临秋从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惊呼道:“殿下,殿外尽是带甲军卒……”
周女官面色一变,也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揪着他的衣领反手将其推进地洞。
趁着地洞中主仆两跌作一团,周女官启动了机关,将地面恢复,又将矮榻复至原处。
此时,大殿门口发出“哐当”
一声巨响,晖章殿顿时大门洞开。
殿内守夜的内侍、宫人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慌忙向内而逃,却被破门而入的甲士一一砍翻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周女官肃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理了理衣袍,将殿中然着的青铜宫灯一一推倒,随即灯油撒了一地,灯芯中的火苗“噗”
的一声蹿起数尺高,点燃了殿中的帷幔。
内殿多易燃之物,火势瞬间便起来了。
侥幸逃入内殿的几个宫人见了,不由有些踟蹰,可一见到身后持刀面目狰狞的甲士,已被吓破胆的他们便不管不顾的冲进浓烟滚滚的内殿,试图穿过此地,从殿后小门逃生。
浓烟中,周女官席地而坐,听着殿中宫人们徒劳求生的哀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目中划过一丝水光,低喃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时也,命也!”
晖章殿一炬,火光冲天。
长乐正殿。
邓太后挣开几个宫人的搀扶,倚靠在殿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冲天火光,面若死灰。
明光殿中,柳留轻蔑的暼了眼跌坐在殿中的皇帝,不屑的吩咐周遭宫人道:“陛下体弱,尔等可要好好伺候陛下,万万不能让陛下出了殿门受了风。”
“诺!”
明光殿内的宫人皆垂首应诺,这时一个甲士匆匆赶来,朝柳留抱拳道:“柳公,晖章殿那位自焚宫室,火势已然不止,怕是此时宫城内外皆知有变。
吾等是否还要原按计划伏击大将军?”
柳留闻言目眦欲裂,几欲拔刀砍人。
此次宫变,虽事出匆忙,但他之前早已有过预算,却没想到这帮武夫这般不堪,居然坏了他的大计。
忍了又忍,柳留闭目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