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淡水舱的夹缝里,嘴里咬着块浸透海水的破布,铁锈味混着霉味呛得他直掉眼泪。
甲板上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舱壁,每一次木板的吱呀声都让他把自己缩得更紧,直到肋骨硌得生疼。
他听见船上惨叫戛然而止,听见金银器皿坠地的脆响,听见海盗用生硬的语言咒骂着什么。
有好几次刀尖几乎要戳进他藏身的缝隙,腥臭的汗味从舱口飘进来时,他连眼球都不敢转动。
直到船身猛地一震,海盗们的狂笑随着帆布摩擦声渐渐远去,他才敢松开咬得麻的牙关。
海水从舱壁裂缝渗进来,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只脱水的青蛙般爬出夹缝,甲板上的景象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有个穿蓝布衫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他扶着摇晃的桅杆站起来,看见海盗船已成远处的小黑点。
夕阳把海水染成血红色,几只海鸥在桅杆上空盘旋,出凄厉的鸣叫。
他突然想起藏在靴子里的半张船票,那是他用三个月工钱换来的,原本要去新大陆找失散的妹妹。
现在整艘船只只剩下几个活人,还有满舱的血腥味和渐渐冷透的尸体。
他走到船舷边,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突然捂住脸蹲下去,喉咙里出像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几个女人和男人蜷缩在甲板上,周围是拿着刀,端着枪的海盗。
这船上除了一些行李和一些钱外,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那个独眼龙叫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