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丫鬟手中接过瓷坛,指尖轻轻摩挲着坛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里面装的,是调理你太子哥哥身体的那几只白水蛭。这几年,多亏了它们,你太子哥哥才能过几天松快日子。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又红了,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按照之前的约定,你帮我送它们去天门镇,还给那位阿青姑娘吧。”
佟馥儿将瓷坛递到安宁公主面前。
安宁公主接过瓷坛,用力点头:“嫂子放心,我一定会送到。”却没有注意到,佟馥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死寂。
就在姑嫂二人相对无言时,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安宁公主察觉到动静,疑惑地抬头看向门口。
等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她微微一怔,惊讶地问道:“你是……母后最近收的那个义女,蓝思思?”
蓝思思穿着一身浅灰素衣,头发简单挽起,闻言微微点头,声音轻柔却清晰:“我想来祭拜一番太子殿下,不知是否方便。”
安宁公主侧身让开位置,点了点头:“进来吧。”
蓝思思抬脚走进灵堂,动作恭敬地给太子的灵位上了三炷香,又对着棺椁深深鞠了三躬。
之后,她转头看向安宁公主和佟馥儿,眼中带着几分悲悯:“二位节哀。”
佟馥儿缓缓点头,垂眸看着怀中的昭儿,声音低沉:“你有心了。”
皇后宫中
与此同时,元皇后刚从宗人府返回自己的宫殿,便见宫门口立着一道苍老的身影。
那人负手而立,身形佝偻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吹走。
他正是天龙山庄的天龙老人。
元皇后见状,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前辈何时到的?怎么不派人通报一声?”
天龙老人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浑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刚到。”
他一收到佑祯皇帝驾崩的消息,便立刻从天龙山庄动身赶来,连片刻都未曾耽搁。
而通知他这个消息的人,正是东厂大都督冯保宝。
元皇后沉默了一瞬,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前辈,里面谈吧。”
天龙老人点点头,不再多言,跟随着元皇后的脚步走进了宫殿。
进屋分主宾坐下,宫女奉上热茶后便悄然退下。
元皇后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开门见山地说道:
“前辈是为陛下和太子的死来的吧?”
天龙老人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下杯子,目光直视着元皇后,语气严肃:
“正是。老朽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皇帝和太子,是否死于你手?”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皇帝与太子接连暴毙,元皇后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不仅天龙老人这么想,朝中百官,也有不少人私下里如此揣测。
元皇后抬眸迎上天龙老人的目光,神色镇定得没有一丝波澜,缓缓摇头:“不是。”
天龙老人浑浊的目光紧紧锁住元皇后,试图从她的眼神、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可皇后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既没有心虚,也没有悲戚,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良久之后,天龙老人长叹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老朽暂且相信你。”
说着,他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悲伤。
梁煜那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几乎将其视作了自己的亲孙子。
可那孩子还那么年轻,却先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一步走了,让他如何能不难过?
元皇后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依旧毫无波澜:“本宫从不说谎。”
天龙老人抬眼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又有几分不解:“那是你的亲子,如今突然过世,你难道就一点都不难过?”
元皇后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坚定:“本宫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天龙老人再度长叹一口气,声音中满是复杂:“你可真够心硬的。或许,大梁交到你手里,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元皇后:
“不过,老朽须得告诫你一句——只要老朽还活着,这天下,就必须姓梁。你若是敢有半分不轨之心,休怪老朽不客气。”
元皇后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语气平静却坚定:“好,本宫记着了。”
“你好自为之吧。若是让老朽发现你今日说了谎,老朽定会亲自来取你性命!”天龙老人说完,不再停留,起身便向殿外走去。
他的脚步看似缓慢,却转瞬便消失在了宫门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事实上,冯保宝请天龙老人前来,正是想借他之手,诛杀元皇后。
在他看来,天龙老人乃是大梁守护神,若是得知陛下死于皇后之手,必定会将其诛杀。
然而冯保宝却低估了天龙老人。
天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