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根赤羽的军报高高举过头顶,一路嘶喊着冲进大明宫。
梁朝正在与杜秀臣、阎冬等人商议秋祀事宜,闻声豁然起身。
内侍慌忙接过军报,呈递御前。
梁朝展开军报,只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铁青,手臂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赫连勃勃!
他怎么敢的!
他一宵小之辈安敢称帝!”
众臣悚然一惊。
赫连勃勃?称帝?
杜秀臣连忙上前:“陛下,究竟……”
梁朝将军报狠狠掷下:“你们自己看!”
杜秀臣捡起军报,快浏览,脸色也越来越白。
阎冬等人围拢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
军报是北境督军府来的,上面赫然写着:北戎残部领赫连勃勃,于乔巴山汇聚残部,悍然称帝,建国号“大戎”
,自号“天单于”
!
并已派出多股骑兵,绕过我军防线,深入云、朔等州,烧杀抢掠,散布谣言,气焰极其嚣张!
“狂悖!
简直狂悖至极!”
阎冬须皆张,怒不可遏。
一个丧家之犬般的部落领,竟敢称帝建国,这是对大朔天威最赤裸裸的挑衅!
这算是击中了所有帝王最敏感的神经。
这是不剿你也得剿你了。
梁朝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朕尚未兴师问罪,他倒先僭越称帝!
好一个‘天单于’!
好一个‘大戎’!
这是视我大朔如无物!”
他猛地看向兵部尚书阎冬“阎爱卿!
北境军眼下可能即刻出击?这个赫连勃勃的人头朕要了!”
“陛下息怒!
赫连勃勃此举,正是欲激怒陛下,使我军仓促出战,他或可凭地利寻得一线生机。
我军大部物资尚在转运途中,尤其是预定冬季起总攻的厚装、部分精良器械未完全到位。
若此时贸然以现有兵力深入草原寻敌决战,恐正中其下怀。”
阎冬身为兵部尚书自然知晓兵事,这三个月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杜秀臣也急忙劝谏:“陛下,阎尚书所言极是。
赫连勃勃称帝,不过是绝望下的狂吠,意在搅乱我方部署,拖延时间,甚至期盼我军出现破绽。
此时更需沉住气,按既定方略行事。
待我军准备万全,雷霆一击,方可真正犁庭扫穴,将此悖逆之贼连同其伪朝连根拔起!”
梁朝脸色铁青,死死攥着拳头,他此时甚至有亲征之意。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称帝”
二字,已非边患,而是公然挑战大朔的正统。
看梁朝心意有所回转,杜秀臣再次劝诫道“赫连勃勃称帝,看似嚣张,实则暴露其心虚与绝望。
他自知难以在朝廷规划好的冬季决战中幸存,故而行此险招,妄图以僭越之名,凝聚残部士气,并激我军于不利时节出战。
此乃困兽之斗,回光返照。
我军若因怒兴师,则自乱阵脚。
反之,若我军不为所动,继续按计划完成部署,其‘称帝’闹剧便成空中楼阁,不攻自破。
届时,携雷霆万钧之势而至的,将是真正的天兵天将。”
杜秀臣的话算是稍稍浇熄着梁朝心头的邪火。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扫过殿中众臣,看到的皆是凝重与劝诫。
“哼!”
梁朝重重坐回龙椅,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便让这跳梁小丑再多活几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