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入预算,漕运调度,军资配备,太仓审计等,基本上除了皇帝的内帑,只要涉及银钱都要从度支司走一遭。
比如工部办的工坊,同样要接受度支司的审计。
户部的官吏们显然早已得知消息,见到高辅亲自引着王清晨过来,纷纷起身行礼,神色各异。
有好奇,有审视,有敬畏,自然也少不了几分隐藏的抵触与观望。
王清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却只是温和地一一还礼,并不多言。
高辅简单宣布了王清晨接任左侍郎、分管原张敬之辖下事务的决定后,便对一位年约四旬、面容精干的郎中道。
“宋郎中,你将目前最紧急的几桩事,向王侍郎禀报一二。”
那位宋郎中名叫宋文清,是户部老吏,掌管度支,向来以精明能干着称。
他上前一步,躬身道:“王侍郎,当前最紧要之事,乃是先帝山陵寝制及登基大典的用度预算。
工部、礼部、太常寺等已初步报来数额,总计约需银一百八十万两,粮秣另计。
然目前国库……实难以全额支应。”
“具体缺口多少?”
王清晨问道。
“仅银两一项,缺口便在七十万两上下。
且各地秋税尚未完全入库,漕运……”
宋文清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高辅。
高辅苦涩接口道:“漕运今年整治并不顺利,近来屡有阻滞。”
何止是不顺利,王清晨在工部都听说了。
如今漕运已经糜烂,漕帮从上到下都被景佑帝打击了一个遍,依托于漕帮手下的民夫何止十万,漕帮遭创,那就是漕运遭创。
王清晨立刻抓住了关键:“漕运阻滞,具体情形如何?可有详细呈报?各地税粮,预计短缺多少?”
宋文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侍郎反应如此之快,且直指要害。
他忙道:“漕运事务,由漕运主事赵康具体负责,相关卷宗下官稍后便调来呈送大人。
各地秋税方面,据上月呈报,因水毁官道、田亩,加之……或有地方官吏执行不力,预计税粮恐减三成以上。”
“三成……”
王清晨沉吟。
这不是个小数目。
大朔税赋,相当一部分仰仗河南、江淮、江浙这些富庶之地。
各地若减收三成,加上漕运不畅,无疑会让本已捉襟见肘的国库雪上加霜。
“本官知晓了。
宋郎中,即刻将山陵、登基大典的用度明细,以及国库现存银粮、各地秋税预计入库的详细账册,还有漕运、各道相关的所有卷宗,全部送至本官值房。
今日之内,本官要看到。”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宋文清心中一凛,立刻躬身:“是,下官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