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
八月二十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凉。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宫中急促的钟声便撞破了京师的宁静。
那不是寻常的报时钟,而是连绵不断、低沉肃穆的哀钟。
王清晨正在用早膳,闻声动作骤然一滞,筷子落在碗沿,出清脆的磕碰声。
源冰也停下了舀粥的手,脸色微微白,下意识护住高隆的腹部。
“夫君……”
王清晨深吸一口气,按住她的手,声音竭力保持平稳:“无事。
我需即刻入宫。
你在家好生待着,紧闭门户,任何人来访都称病不见。”
“墨涤”
王清晨起身大声招呼道。
“公子!”
“紧闭府门,带着府内下人,护好家里”
王清晨提了横刀骑着春风便往工部行去。
出得府门,只见街巷之上已有不少官员家丁探头张望,面露惊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皇城方向,钟声依旧一声接一声,沉重地敲在每个人心上。
抵达宫门时,那里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官员,大多神色惶然,交头接耳。
宫门守卫比平日森严数倍,披甲执锐的禁军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位试图靠近的官员。
“王侍郎!”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丁成文,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低声道。
“大人,宫里传出消息……陛下……陛下凌晨驾崩了!”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消息,王清晨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景佑帝梁祁,终究没能熬过这个秋天,自从上次陛下抱恙,或是病情恶化,又或是什么?
他不知道。
“太子殿下呢?”
王清晨立刻抓住关键。
“已在灵前即位。
杜相、王相……还有几位国公爷都在里头。”
丁成文的声音压得极低。
“宫禁已经全面戒严,是魏国公亲自调的兵。”
源徒?自家老丈人,王清晨眉头微蹙。
自家岳父怎么会在此刻掌控京畿兵权?
自从王清晨回京之后,他还没见过老泰山,听说一直待在军中,这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官员们被要求按品级分批入宫哭临。
王清晨作为工部侍郎,品级不低,但并非最核心的班列。
他只能随着人流,在内侍的引导下,前往设灵的大殿。
宫阙重重,白幡已然挂起,沿途所见宫人皆缟素,低头疾行,无人敢喧哗。
压抑的哭声从大殿方向隐隐传来。
步入殿内,檀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气息混合在一起。
巨大的棺椁安置于正中,新任右相王冕正高声宣读着景佑帝的遗诏,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
新帝梁朝一身孝服,跪在灵前最前方,背影单薄却挺直。
杜秀臣、源徒等重臣分跪两侧。
王清晨跪在后方官员之中,目光快扫过前方那些重臣的背影。
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对峙正在这哀戚的氛围下涌动。
遗诏的内容并无太多新意,无非是传位太子,嘱托辅臣,但每一句都关乎未来朝局的走向。
哭临仪式漫长而煎熬。
王清晨心中念头急转。
陛下驾崩,新皇初立,此刻最是权力交接的脆弱时刻。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甘心就此蛰伏吗?
那些蛰伏在深处的又有哪些人?
他的目光在宗室,亲王,以及靠前的国公几人身上流转,最终落在梁朝身上。
他并未见到自家妹妹的身影,只有小胖子凑在梁朝身后哭的肝肠寸断,或许是真的伤心了。
仪式间歇,官员们得以稍作休息,被引至偏殿用些茶点。
无人真有心思饮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换着信息和猜测,甚至有些对景佑帝过度缅怀的,此时仍旧在低声抽泣。
“陛下怎么会突然驾崩呢?”
“听说是陛下的贴身内侍给陛下服用了过多的丹药导致”
“你是说福公公?”
“听说福公公已经被太子殿下抓捕,至于是与不是,此刻难下定论”
“慎言!
现在应该叫新皇!”
……
王清晨注意到,透露消息的应当是太子一系的官员。
这让他有些不好的猜想。
他当初看出陛下的病体却没有告知梁朝也是基于这个猜想。
炼丹所在何处?雷城。
雷城何人掌控?太子。
难道景佑帝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吗?
王清晨不知道。
他看到农禾在不远处,脸色凝重,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切勿多言。
接下来便是新皇召见群臣,安抚众臣之心,好在梁朝得位很“正”
,并没有遭遇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