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晨站在堤坝上,衣袂在河风中猎猎作响。
他平静地注视着气势汹汹的张敬之,目光如古井无波。
张敬之脸色一阵青白,他没想到王清晨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
他环视四周,见民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不善地望过来,心中不由一凛。
“王侍郎,你这是要抗旨不遵?”
张敬之强作镇定。
“我奉的是朝廷的旨,是陛下的旨,你的旨还命令不了本官!”
王清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到每个人耳中。
一时间,堤上的百姓议论纷纷,在张敬之听来是如此的刺耳,一句句就好像是对他的讽刺一般。
“张大人,无事还请离开河堤,莫要耽误本官进程”
王清晨毫不客气直接赶人。
“本官奉旨赈灾,调配粮食乃分内之事。
你不过一个工部侍郎,有何权力干涉?”
张敬之不愿退让,这次退让了,他便再没有脸面干涉了。
王清晨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诮:“张大人调配粮食乃是应有之义,只是张大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也不能调配我堤坝民夫之粮,既如此本官为何不可干涉?”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倒是张大人,您口口声声说是来赈灾的,可您带来的粮食在哪里?朝廷拨的赈灾粮又在哪里?半月过去了,我怎么一粒米都没见到?”
“是朝廷没调?还是全都让张大人中饱私囊了?百姓都在这里,你倒是说一说让本官也知晓一二”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民夫中激起层层涟漪。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看向张敬之的目光中已带上怀疑和愤怒。
张敬之顿时语塞,他能说朝廷没有拨付一粒粮食吗?他能说陛下已经抛弃他们了吗?
这岂不是置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这是他一个官员能做的吗?
朝廷拨的赈灾粮此时还在途中,至于何时到,还能不能到仍未可知。
王清晨此举就是要将其架在火上烘烤,看张敬之节节败退,他乘胜追击。
“张大人若是真心赈灾,就请先将朝廷拨的粮食运来。
至于堤坝上的这些粮食,是四海商行捐赠,专供修堤民夫所用。
大人若要调配,也得等堤坝修竣之后,
在此之前,本官在此一日,堤上的粮食。
你便一日动不得。”
张敬之脸色由青转紫,手指微微颤抖。
他环视四周,见民夫们眼中已燃起怒火,几个年轻力壮的甚至握紧了手中的铁锹和扁担。
亲兵们紧张地向前半步,手按刀柄,形成对峙之势。
“好好个王侍郎!”
张敬之咬牙切齿。
“你既如此说,本官便与你一同等候朝廷粮草。
只是若堤坝修竣之日仍无朝廷粮草运到,看你如何向百姓交代!”
“倒不知谁是赈灾钦差?又是谁该向百姓交代?陛下请张大人前来赈灾,怎么反倒要我向百姓交代?”
张敬之恶狠狠看了王清晨一眼猛地转身不再分辩,对亲兵喝道:“我们走!”
论嘴战,王清晨除了怵他老娘,其他人不足为论。
望着张敬之狼狈离去的背影,堤上的百姓再次陷入欢呼,接着便是忙活着搬卸粮食等物资。
“大人,这钦差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其在暗中使绊子的话。”
段柳忧心忡忡地低语。
王清晨微微颔:“加强粮仓守卫,夜间增派巡逻人手。
近日小心行事,莫生事端,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接下来的两日,堤坝上的气氛格外紧张。
段柳组织了不下百人日夜巡视,即便是百姓也能感受到几分紧张范围。
六月二十七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堤坝上的宁静。
“大人!
钦差大人说朝廷调派的粮食到了,让大人出些人手前去帮忙运粮!”
一个胥吏连滚带爬地跑来。
王清晨正在帐中查看各种物资账册,闻言眉头一皱:“朝廷的粮食到了?为何先前毫无消息?”
胥吏喘着粗气回道:“说是昨夜才到的急报,粮队就在三十里外,因道路泥泞,需人力接应。”
“哦?这几日并未下雨?为何会道路泥泞?”
王清晨问道。
那胥吏支支吾吾,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王清晨更加确认其中必有蹊跷。
段柳在一旁低声道:“大人,若真有粮队,为何不走水路?且三十里外都过官道许多了,那里根本不是运粮该走的路线。”
王清晨沉思片刻,对胥吏道:“回去禀告张大人,堤坝正值合龙关键时期,人手紧缺。
本官只能拨付一百人前去接应。”
胥吏为难道:“可张大人说要至少五百人……”
“五十人,多一个都没有。”
王清晨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