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目光深沉。
那一时辰,对他而言不过是短短六十分钟,却像被拉长成了小半生。
他要把握这有限的时间,做出最后的决断。
……
帐内昏黄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出那张苍白而狰狞的面孔。
赵烈一步一步走到案前,手重重撑在案几上,木案发出嘎吱的颤鸣。
他额角青筋暴起,呼吸似雷,胸腔里翻腾着汹涌的怒火。
——忍不下去了。
再忍,整个军心就要彻底毁在这群小人手里。
“宁萧……”
他低低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逐渐冷冽。
从三日前那场荒唐的赌约开始,他就看得出,那年轻人绝不会退。
哪怕全军覆没,他也会站在最后一刻。
可那样……必死无疑!
赵烈心底像被两只手撕扯,一边是疯狂的怒火,一边是莫名的执拗。
——他要救宁萧。
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蓦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
“来人!”
帐外守候的亲兵立刻进来。
但赵烈摆了摆手,沉声道:
“叫他。”
“是!”
不多时,一名魁梧的身影走进来。
此人身披半旧的铁甲,面容冷峻,眉目之间透着一股煞气。
他正是赵烈麾下最信任的武将——张魁。
张魁,力大无穷,刀法狠辣,军中素有“铁臂将”之称。
纵然敌军压境,他也曾一刀斩断十几人,被无数士卒视为第一猛将。
赵烈盯着他,目光复杂,许久才低声道:
“张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张魁眉头一皱,抱拳沉声道:
“赵都尉,有话请吩咐。”
赵烈目光闪烁,压低声音,缓缓道:
“一会,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把宁萧……给我带走。”
张魁浑身一震,眼神骇然抬起。
“带走?!”
“赵都尉……这……”
赵烈猛地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钢筋捏断。
“我知道你疑惑!”
“可这是命令!”
张魁沉声道:
“赵都尉,宁兄弟虽有些年轻,但他从未示弱。若他不愿走,属下怎能强行?”
赵烈脸色狰狞,眼神凌厉如刀。
“他不会走的!所以你要掳!打晕也好,绑也好,把他弄走!”
“带出城去,越远越好!”
张魁脸色骤变,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犹豫。
“赵都尉……这,您的良苦用心我明白,可是,他走了您怎么办?”
张魁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一眼就看出了赵烈的心思。
“如果赵都尉想用自己,来换取这宁萧的生命,在下做不到!”
赵烈猛地一吼,声音如雷霆炸响:
“别说了!”
“这是命令!你敢不从?!”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
张魁呼吸急促,眼神中满是挣扎,拳头紧握得发出骨骼爆响。
良久,他重重跪下,额头磕在地上,声如洪钟。
“属下遵命!”
赵烈胸膛剧烈起伏,缓缓闭上眼,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好……去吧。”
张魁起身,转身大步而出。
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背影沉重,却带着无法阻挡的决绝。
赵烈目送着他,唇角缓缓勾起。
可那笑意里,却透着凄凉与孤绝。
“宁兄弟……你注定不会走。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他低低喃喃,声音哽咽,却带着一丝释然。
……
朝阳渐渐升起,薄雾消散,平阳的城墙与旌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可这本应是万物苏醒的时刻,却笼罩着压抑至极的死寂。
中军广场上,早已聚集了数百士卒。盔甲摩挲声与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却没有半点朝气。所有人的眼神里,只有困倦、愤懑与深深的惶惑。
三日之期已到。
援军,依旧不见踪影。
“不会有援军的。”有人嘶哑着喉咙开口,目光空洞。
“是啊,要真有,早就该到了。三天三夜了,我们撑得血流成河,他们却一个影子都没有。”
“呵……我们只是弃子罢了。”
低沉的议论像病疫般扩散开来,一层一层,吞没了每一张脸。
有士卒抱着长矛,整个人瘫坐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