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的私语仍在延绵。
有人低声咒骂:“要是再等不到援军,咱们早该突围了!”
有人苦笑回应:“突围?往哪儿突?外头三十万大军堵得水泄不通,你突给我看看!”
有人冷冷一声:“那还不如投降!”
这句话一出,气氛陡然僵住。
四下的士卒同时望来,眼神里带着惊诧、愤怒,还有抑不住的心虚。
“闭嘴!”
一人猛地拔刀,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军士,声音低沉却满是杀气。
“再敢胡言,老子先斩了你!”
空气里骤然弥漫起一股血腥味般的紧绷。
说话的军士脸色惨白,抿紧嘴唇,再不敢言。
可他的眼神里,依旧闪烁着掩不去的惶恐。
……
就这样,在这新的一日,平阳城的晨光之下,军心渐渐生出裂痕。
看似平静,实则风雨欲来。
谁都明白,这样的气氛,若再拖下去,一旦有风吹草动,整座军营都可能崩塌。
……
萧宁此刻仍在主帅营帐之中,静静守着昏迷的沈铁崖。
他指尖摩挲着袖口,神色淡漠,却将外头的风声、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三日援军……”
他在心底低低自语,眼神深沉,仿佛透过厚重的营帐,看到了远方某处。
晨光透进来,照在他脸上。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安静得让人心悸。
……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平阳城的营地之中,气氛已比昨夜更为凝重。
天色灰蒙,浓云压顶,风从破败的城楼缝隙灌入,吹得旗幡猎猎作响。远处山野间,传来断断续续的战马嘶鸣,似乎预示着敌军的铁蹄已经迫近。
赵烈正披甲在营内巡视,神情冷峻,眼中满是压抑不去的阴郁。昨夜他几乎未曾合眼,既因担忧沈铁崖迟迟未醒,又因心底那份对宁萧的复杂情绪——既认定那是疯言狂语,又偏偏有一丝不敢彻底否认的希冀。
他刚从偏帐出来,还未走上几步,忽听到营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三道身影气势汹汹地闯入。
为首的,正是韩守义。
韩守义身形高瘦,眉眼狭长,唇角常带着一丝冷笑,此刻正仿佛带着满腹的讥讽和不屑,双手背负,昂然而行。
他身后两人,一胖一矮,皆是北境昔日守关的偏将,面色铁青,目光锋锐。三人步履沉重,甲胄撞击声如雷,未语先压下了一股逼人的气息。
赵烈眉头一皱,眼神骤冷。
“你们来做什么?”
韩守义仰着下巴,冷哼一声,声音尖锐而刺耳。
“赵烈,今日可是最后一日了!”
“咱们立下的赌约,难不成你忘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眼神像刀子般盯住赵烈。
“那小子呢?他人在哪里?!”
赵烈心头一紧,脸色瞬间冷硬下来。
他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子”,指的便是宁萧。
赵烈不动声色,沉声道:
“怎么,三位一大早便来兴师问罪?日头才升起,今日还未过完,着什么急?”
那胖将嗤笑一声,皮肉颤抖,声音满是讥诮。
“呵呵,说得轻巧。三天三夜,说好的援军在哪里?!”
“你我心里都清楚,根本没有援军!这小子当初大放厥词,不过是哄骗士卒罢了。”
另一名矮个将军眯起眼睛,语气森冷:
“赵烈,我劝你别再替他遮掩。此人不过黄口小儿,口吐狂言,耍弄虚名。三日已到,援军未现,此事该有个交代!”
韩守义冷笑一声,抬手指向赵烈,语气愈发凌厉。
“赵烈,你莫要装糊涂!”
“当初立下赌约,可是你亲口答应!如今援军未到,那小子就该人头落地,以正军心!”
三人话音落下,瞬间整个营帐内空气骤然紧绷。
赵烈额头青筋跳动,心头怒意翻涌。
他上前一步,眼神如刀,冷冷扫过三人。
“今日还未过完,你们急什么?!”
“我赵烈办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韩守义却丝毫不退,反而冷笑连连。
“呵呵,赵烈,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别忘了,敌军大军正压境,随时可能攻城!到那时,你那点遮掩,还能瞒得住么?”
他的话咄咄逼人,声声如刃,直逼赵烈心口。
赵烈呼吸一窒,胸膛起伏如鼓。
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