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倒了?”
“以前你在太和殿上呼风唤雨的时候,是怎么瞪我们的?现在咧?怎么,林兄,累了?不打了?”
“打呀——”乔慎一脚踹在旁边的木桶上,吓得林驭堂下意识一缩,“你不是最会打人么?”
“打我啊!来!”
林驭堂一言不发,只是站直了身体,硬生生咽下这口血与气。
周围几个曾跟着他们一起踩人的军士,也开始起哄,有人偷偷往他水壶里灌泥水,有人将他盔甲藏了起来,有人干脆就在他床铺上撒了一堆灰沙。
更有人趁他转身,故意把洗衣水泼了他一身。
“哎哟,不小心,真不小心。”
“林兄别介意,咱们这儿可没宫里那么规矩,你得慢慢适应新生活。”
夜风渐起,西营一带的火光逐渐亮起,却无人理会这角落的一幕幕。
林驭堂独自一人,默默收拾那被污水淋透的衣物,又默默翻找被藏起的甲胄,再默默把那晚饭里被偷偷撒了胡椒的肉干一点点扒出来。
他始终没说一句话。
可那张曾在太和殿上昂首请罪的面孔,如今写满了憋屈、愤怒、羞辱……还有一种叫“悔”的情绪,在悄然发酵。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只是替人出头,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他更想不通——这些曾在他威风时唯命是从的人,怎么一个个现在反咬自己如狼?
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
——自己,已经沦为了狗咬狗中的那块“骨头”。
而胡猛,此刻正在主帐中默默翻阅调兵名册。
有人进来禀报西营有骚动,他眉毛挑了挑,只说了一句:
“……先看着,不要插手。”
“让狗们,自己咬咬也好。”
帐中烛火微摇,光影斜照在他眼角,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一场“清算”,才刚刚开始。
……
时归正午!
太和殿中,钟声隐隐,日影正中。
正午时分的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将整座大殿照得如金铺玉砌,却掩不住殿中那一层悄然浮动的阴云。
今日这改风日的最后一个早朝,一开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就在刚刚!
“你担心的是‘护短’之名,可你忘了……此前朕未让你复任,不是因为不信你,而是为了打蛇。”
“蛇不引出,如何斩首?”
“今日,蛇已出。”
“所以,该恢复正常了。”
这句来自少年天子的冷语尚未散尽,其回音仍回荡在每一位新党大臣的心头。
一语落地,如重锤砸心。
王擎重站在班列前首,额角冷汗悄然渗出。
他死死盯着御阶上那个年纪尚轻的帝王,心头一瞬竟像被冰水浇透,寒意从脊背窜上头皮。
“蛇……指的是谁?”
“他这话,是在警告谁?”
“是我们?”
他第一反应是要否定,可紧接着,一连串记忆如猛火卷来。
这些天来,萧宁接连“破格”任命旧臣边孟广为左相、魏瑞为中相,清流震动,新党失势;
又在宫禁风波中力保蒙尚元,扶起旧将,震慑宵小。
种种举动表面上似是少年意气、情感用事,可细细一想,却如布局密布,层层递进。
王擎重猛然意识到——
这一切,或许根本就不是少年天子一时冲动的举动,而是早有安排。
“我们以为他还年轻,尚在学习;可如今看来,他是在借我们‘教学’……他,是在引我们入局。”
“所谓‘顺水推舟’,根本就是他钓蛇之术。”
身旁,林志远神色亦不复方才镇定,目光微垂,手中折扇竟未察觉间已经被他攥得微皱。
他想起萧宁最近几次与他的“交心”——无不是顺势附和,无不是虚与委蛇。
他曾以为自己已成为京中一摄,又一穆起章,可如今看来,不过是那盏灯下的虫,早已飞进了他布下的网中。
“今日你若逼得我难以开口,外人只会说朕徇私、护短、不明理;可若是你们逼得太过,朕便顺水推舟,连理都不讲了。”
那句“顺水推舟”,此刻听来,更像是一个冷酷的铺垫。
“朕本不想打你们……可你们非要逼我。”
这一刻,林志远手中折扇“啪”的一声裂开,惊得身旁两位年轻新党附从回头侧望。
他却不敢抬头,只紧紧闭口,额间青筋微跳。
他看向班列之中那些新党成员,一个个眼中皆带惊惧。
有的已悄悄低下头,不敢直视御座;
有的则唇微颤,似在思索是否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