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炮的镜头对着采访台,像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张董已经坐在那里,对着个外媒记者笑,手里的平板还亮着硅谷脑科的声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给对手站台的。
林野刚坐下,一个穿黑色西装的记者就站起来,手里举着个透明U盘,金属壳上还印着滨江创投的logo:“林总,陈默先生通过我们提供了神经纪元‘数据垄断’的证据,里面有2000名患者的未授权数据,您怎么解释?”
快门声瞬间炸响,像无数只蝉突然叫起来。张董的脸色白了,刚要开口圆场,林野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指腹的温度透过西装传过去,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这位记者,您手里的U盘,建议您现在交给国家网信办核查。”他接过U盘插在自己的平板上,屏幕上立刻跳出2045年的知情同意书备案记录,浙大附一医院的红章盖得清清楚楚,“这里有2000名患者的亲笔签名扫描件,每一份都能在国家医疗数据平台查到——陈默删了同意书,只留数据,这算不算伪造证据,您比我清楚。”
记者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里的U盘差点掉在地上。旁边另一个记者赶紧站起来,话筒递到林野嘴边:“那美国实体清单的事,国产供应链真的能顶上吗?中芯国际的芯片,技术能比得上ASML吗?”
“2032年美国第一次断供芯片时,我们用三个月就实现了28nm芯片量产。”林野的平板切换到中芯国际的生产线视频,蓝色的晶圆在设备里缓缓转动,映得他眼底也亮着光,“现在我们的3nm芯片已经进入测试阶段,信号采样率比美国主流芯片还高15%——您要是不信,技术部可以现场拆一台星桥,让您看看里面的国产芯片。”
群访区突然静下来,只有悬浮终端的嗡鸣声。张董悄悄松了口气,手在桌下扯了扯林野的西装下摆,想让他见好就收。林野却没停,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一下,调出个新页面:“另外,我宣布一件事——神经纪元将成立‘脑机普惠基金’,首批投入10亿元,贫困残障患者使用星桥的费用,全由基金承担。”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人群立刻炸了。有记者追问:“林总是不是想靠公益挽回股价?”
“2024年我们第一次做临床测试时,有个脑瘫患儿的妈妈跟我说,她攒了三年钱,还是买不起进口设备。”林野的声音软了点,眼底的冷光散了些,多了点温度,“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我们的技术,不能只给买得起的人用。这个基金不是应急,是我们25年来的心愿——跟股价无关,跟良心有关。”
群访结束时,天已经全黑了,国家会议中心的灯光把走廊照得像条光河。林野刚走出采访区,就看到苏晚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藏青色的制服被风掀起个角,手里攥着个黑色的U盘,指节泛白。她看到林野,立刻往这边走,脚步很轻,像怕踩碎什么。
“纪委刚找我谈话,问我为什么给你发2047年的数据备案。”苏晚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里带着点急促,“我把工作记录都交了,他们暂时没再追问,但张董的秘书在旁边盯着,估计还会查。”她把U盘塞进林野手里,那片塑料壳冰凉,“这里面是陈默和滨江创投的往来邮件——2035年他就跟张董勾上了,张董帮他把研发资金转移到海外账户,还帮他改了部分临床数据。”
林野捏着U盘,指尖能摸到上面细小的划痕——是苏晚常年握笔磨出来的。他想起刚才张董在群访区的样子,想起对方说“找外资接盘”时的急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慌。“你怎么拿到这些的?”
“卫健委的监管系统里有备份,当年陈默负责数据上传时,我留了个心眼,把他的操作日志都存了。”苏晚的声音有点哑,眼底有红血丝,“刚才技术部查的恶意代码,IP虽然是陈默的办公室,但登录记录显示,是张董的秘书昨天用陈默的旧权限进去的——他还删了部分操作痕迹,不过我提前备份了。”
林野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25年的路,他防过外资的围剿,防过技术的瓶颈,却没防过身边人的捅刀——张董是公司成立时就跟着的老人,当年还拍着胸脯说“林野,我信你,这钱我投了”;陈默是他睡过同一张行军床的兄弟,当年抵押房子凑钱时,还笑着说“野子,咱这辈子就干这一件事”。
“你小心点,张董跟滨江创投走得近,他们可能想趁这次危机逼你交权,让陈默回来当CEO。”苏晚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像怕烫到似的,“纪委那边还有人盯着我,我得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