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看着白未晞一口闷完有些傻眼,随即便是一脸钦佩艳羡,连忙接过酒葫芦转身从酒坛里舀酒。
木勺刚探进去,就溅起琥珀色的酒花,香气裹着烈意飘过来,“姑娘您瞧,咱这九酝春酒,色亮,味纯,都是用城西北那口老井水酿的,美得很!”
白未晞接过灌满的葫芦,拔开塞子抿了一口,烈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不烧胃,尾调还带着点井水的甘润。她点了点头,“五坛,送‘本草居’。”
“好嘞!”小伙计喜笑颜开,刚要喊后院的帮工搬酒,就听见酒坊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死人!瓮里有死人!”
喊声又急又怕,连街上路过的人都顿住了脚。小伙计手里的木勺“哐当”掉在酒坛里,酒液溅到他身上,他却顾不上擦,脸色发白地往后院跑:“咋、咋回事?谁喊的?”
白未晞也跟着往后院走,路过酒坛时,还顺手扶了扶被伙计碰歪的坛口。
后院比前院窄,堆着几排半人高的陶瓮,都是装酒的,其中一个最大的陶瓮敞着口,一个穿粗布短褂的帮工瘫在瓮边,手指着瓮里,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囫囵:“刚、刚要从瓮里打酒……开了盖就看见、看见个人……”
此时酒坊里的客人也都炸了锅。一个穿长衫的客商刚端起酒杯,手一抖,酒洒了满桌,他霍然起身,声音发颤:“死人?在哪?俺刚买的这坛酒……不会是从那瓮里舀的吧?”
旁边几个客人也跟着慌了,有的攥着刚打好的酒坛,有的盯着桌上的酒杯,七嘴八舌地议论:“可不是嘛!这酒坊的瓮都堆在后院,谁知道咱喝的、买的,是不是沾了晦气!”“要是早有死人在瓮里,这酒还能喝?想想都恶心!”
酒坊的小伙计急得脸通红,连忙辩解:“咋可能!俺们天天在后院搬酒,要是有死人,早看见了!今天给各位打的都是前院陈坛里的酒,干净着呢!”他话虽硬气,声音却发虚,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后院瞟,谁也没料到,好好的酒瓮里会有死人。
乱哄哄的议论声里,一个挑着菜筐的路人挤进来,探头往后院看了眼,吓得脸色发白,转身放下筐子就往街外跑:“俺去报官!这可不是小事,得让官差来查!”说着,脚步飞快地没入暮色里,留下酒坊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再敢碰桌上的酒。
周围的酒坊伙计都围了过来,却没人敢靠近那陶瓮,有的往后缩,有的踮着脚往瓮里看,嘴里小声嘀咕:“这、这是谁啊?咋会在酒瓮里?”“这瓮昨天还满着酒,今天咋就……”
白未晞走到陶瓮边,停下脚步。瓮有半人高,里面装着大半瓮酒,酒液浑浊,能看见一个人影浮在里面,穿着件灰布短褂,袖口打了块补丁,是亳州常见的样式,头发散在酒面,脸朝下,看不清模样。
酒坊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子,听见动静跑过来,看见瓮里的人影,脸瞬间白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是旁边的伙计扶了他一把:“这、这可咋整?俺们酒坊从没出过事儿!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多时,街面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匹黑马踏过青石板,马上人穿着青绿色公服,腰间悬着铜剑,为首者四十来岁,面容清瘦,是亳州下辖谯县的县尉卫承,专司县域治安与刑案勘查。
“都退开!无关人等不得近前!”卫承翻身下马,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身后两名弓手立刻上前,手持木杖拦住围拢的人群,在酒坊门口圈出一片空地。
围观者虽往后缩,却仍踮着脚往里探,嘴里的议论声不断响起“听说酒瓮里泡了死人?”“这可是命案!卫县尉都来了!”“俺早上还在这儿买过酒,现在想想都后怕!”
酒坊掌柜早吓得瘫在门槛上,见卫承进来,连爬带跪地迎上去,声音发颤:“卫、卫县尉!您可算来了!后院的酒瓮里……有、有死人啊!”
卫承没理会他的慌乱,只颔首示意身后的书吏:“记下报案人姓名、时间,稍后录口供。”接着拎起衣摆往后院走,刚拐过拐角,眉头就皱了起来,浓